银月终于从黑云中钻了出来,柔弱的光辉轻抚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陆明浑身包裹着灰色的气流,冷冷地看着庄尘。他手指一动,一条灰色的风蛇从他手下发起了突袭,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总共十条风蛇从他身体周围弹射出去,呼啸着刺破空气,发出尖啸,所过之处尽是灰色残影,如同陆明长出了十只透明足器。 月纯和韦杰也齐齐使出气术攻向庄尘。 然而庄尘身法诡异,在这些公子的术法组合下如信手闲庭,游刃有余。几人心中一紧:气术未中也就罢了,做过的好事也被庄尘不紧不慢尽数罗列,像在做一场汇报。几人越听越紧张:此人实在留不得! 陆明的风蛇呼啸而至,这风蛇来得突兀,角度刁钻。庄尘身形一侧,风蛇擦着他的衣袖狠狠地钉在了地上。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即至……总共六条风蛇把庄尘困在原地。庄尘若是一动弹,皮肤便会被风蛇中高速流转的小型龙卷风咬出血痕。陆明招来剩下四条风蛇同时咬向庄尘,在即将触及庄尘身体时,却忽然停下了。 月纯被一条紫黑色电流捆住拖到了庄尘面前。陆明要想碰到庄尘,就必须先洞穿同伴的身躯。 “陆兄!”月纯惨叫着,悬浮在空中的身体抖成筛子,诡异的圆柱形风蛇就在鼻尖寸许。 “啧!”陆明齐齐收回风蛇,泄愤似的掀起地上石板,将其绞得粉碎。 “放开月纯,”陆明命令道,风蛇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来,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扎出一个窟窿,“你不是自称正道人士么?怎么净做些反派做的事情,还要挟人质?” 庄尘手掌一动,将月纯公子举过头顶,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名门正道了?” “你、你到底是谁啊!”月纯公子颤声问道,心里哭天抢地:这叫个什么事啊,不是说好了只是帮谭仑搞个穷鬼吗?怎么自己就被做人质了? “我是谁不要紧,”庄尘笑眯眯地看着月纯公子,“怎么样?还要再打吗?再打下去,你们可就要死人了。” 月纯像个溺水之人张牙舞爪地扭动,他心中一寒,第一个死的人肯定是他。 他大叫着:“不、不!别!这位英雄,是我错了,你放了我们我马上就走,今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看庄尘没反应,他又央求陆明:“陆兄,我们走吧,我们没理由为谭仑做到这一地步!他现在在和那女子共度春宵,我们在这边打杀,凭什么呀!” 月纯公子这句话着实点明了这件事情的实质,但陆明不听,喝道:“闭嘴,你觉得他会让我们乖乖走掉么?他张口一说那些事情,你还能活多久?”见月纯闭了嘴,陆明继续威胁庄尘道:“你要在这里杀人?这里可是庐州城,有仙道阁和广安司在这里镇守,你要是杀人,我保证你绝对无法活着走出庐州城。” 陆明继续道:“我们就不一样了,无论如何,这里都是我们的地盘,死你一个人并无所谓,我们完全可以脱身。庐州城的每个夜晚都有人死去,到了清晨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抹去,你也不例外。你可想好了,求饶也是你求饶。” 庄尘听完,佯装无奈地对月纯公子道:“月纯兄,你也看到了,这是陆兄的意思,我是无辜的呀。” 说罢,月纯眼瞳中一个黑色的手指迅速放大。月纯紧闭双眼,不安地等待着,可剧痛、血液这些预想中的事物一样都没出现。他睁眼,看到面前并无庄尘,艰难转身才发现庄尘已经去了陆明面前。 庄尘佯装对月纯下杀手,其真正的目的是陆明,这一击连陆明都没反应过来。 陆明盯着就在里自己几尺远的一双手指,这双手指漆黑如墨,若是被点中,完全可以洞穿自己,可惜它现在难以寸进。 因为它被一把刀挡住了 “哼!大胆蟊贼,也敢在庐州城内行凶伤人?”一个奇异的声音讥讽道,嗓音尖细又沙哑,像是喉咙漏气一般。那是功法吸噬太多无法被灵力调和的金气所致。 庄尘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铁青面具的怪人,和自己手指相格的是一把弯刀,明晃晃的刀刃上爬满了枯纹。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皮肤枯槁,风吹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狰狞纹身。所有的特征都表明了他的身份。 庄尘微笑道:“你枯刀也敢称我为蟊贼?” 怪人并不作答,手腕微微发力斥退了庄尘,随后收刀在侧,站在陆明面前,微微躬身道:“少爷,我来晚了。” …… 谭仑给自己的战场安排在西楼,必须要从廊桥上走过。扶手之外是庐州的残月,再往外就是拱辰门的城墙,河流倒映着月光,不停歇地奔流到远方。下弦月的月光不足以照亮远山,长河的尽头就是无穷尽的黑色。 长安停下脚步,指着西北方的一团黑夜问道:“那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