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泉镇近日闹兽乱,镇上人心惶惶。 一入夜,居民全部闭紧了门窗,生怕被那在外作乱的凶恶异兽抓了去吃掉。 那天凌晨,更夫打完更回家,路上见得一户人家房门打开,疑惑之下还是进去看了一眼。这一眼便揭开了异兽作乱的序幕。死者倒在业已凝固的血泊中,其腹部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内宫全都消失不见,想来是被异兽扯出来吃了。 更夫胆大,拼着力气想跑回衙门通报一番。然而到了清晨,人们发现更夫惨死在了路上,死状相同。 如此,异兽行凶的消息吹到了白泉镇的各个角落,人人自危。 白泉镇属于那种难闻其名的城镇,世国上下这样的城镇数不胜数,没有任何的人杰地灵之说,故并无修仙之家居住。这种兽乱衙门官府是无法解决的,只能求救仙门。令人安心的是,已有修仙弟子接取这桩难事,但那异兽似是感知到了一般,行事更为猖獗,毁田倒屋,更有十几桩命案发生,斑斑血迹如同山石压在人们心头,保不齐下一个就是自己。异兽行事也极为诡秘,至今没人目睹样貌,所有知道的人都被剖了腹。 庄尘和裴尹尹二人于昨日来到白泉镇上。二人是正取道回宗,途经此地,发现戾气极重才暂留下来一探究竟。 依着庄尘的性子,是断不会去管这种闲事,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吃力不讨好,可奈何裴尹尹一身浩然正气。这姑娘性子乍冷实暖,她遇见这种事绝没有不插手的道理。本来仙门之人拥有这种浩气是基本素质,庄尘却是个另类,在宗门里倒显得世俗了些。 两人住下来的前一日晚上正好又发生了一桩命案。这桩案子更加凶残,一家六口从老到小全无放过,尸体横陈,血rou模糊。这使得早先来到的几个仙门弟子脸色越发难看,自他们来到镇上,这命案不减反增,所有布置下的措施没有一个起效的。常人都有自尊,何况修仙之人?几个子弟又都是十五六的少年郎,面对镇民更是无地自容。 庄尘在镇上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受兽乱的影响,客栈人不多,大多是遇到了兽乱难以离开的旅人。庄尘手里把玩着一枚戒指,估摸着时间,出去打听情况的裴尹尹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如此想着,裴尹尹正好推门走了进来,庄尘放下手询问地看向她。 女孩坐下来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是琳琅白家的人,来了五个人,最大的不过十七。” “白家心可真大,”庄尘点评了一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义庄内尸体共十九具,算上已经下葬的三具,共死了二十二人。”裴尹尹声音虽一如往常的柔和,但隐藏其中的冷意更冽了几分。 “五天二十二人,未免也太快了……”庄尘算了算日子道,“过几日是朔日,它可能急于进阶。” “白家几人虽未见过异兽真正面目说,但从戾气程度来看,应该是一只血级的东西。看来它要进阶到烈级。”异兽有凡血烈凶煞、将王帝蛮古十个品阶。接近于烈级的异兽对于那几个白家少年来说确实棘手。 “还有什么线索么?” “有的,那就是尸体的伤口,”裴尹尹说,“虽说死者都是被剖开腹部,但是确切的说是被抓开的,那好像是爪痕,这方面你比较精通。” “那白家那边是怎么做的?” “看、问、寻、诱都做了,只是布置的血rou傀儡没有起效,那血rou傀儡级别太低了。” 看、问、寻、诱是仙门最基本猎兽法则。 庄尘耸耸肩并不说话,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着茶几,手里的墨色扳指透着幽光。 “我休息会儿,戌时一到我们便出发。”说完,裴尹尹坐到床边,盘膝收腿,闭目调息起来。这般自信,想来裴尹尹定是在白家的血rou傀儡上动了点手脚。庄尘看了眼诸多劳累的裴尹尹,思量了一会儿,脚尖还是轻轻地点出了窗棂。 此刻未到酉时,时间还很充裕。 庄尘不一会儿便摸到了义庄,看守之人不知去向,便自己迈了进去。义庄内一排排的无盖木棺排列整齐,庄尘走到一具棺边掀起白布去看:这具尸体是个中年男性的,经仵作处理后的表情显得很是奇异。惨死者表情大多极其狰狞,需要仵作处理来让死者看起来不那么恐怖。 庄尘目光移到死者腹部,被仵作缝合的伤口如数条蜈蚣攀附其上。他伸手暗暗肚子,发现里面填了干草。庄尘手上的黑色手套流光一闪,手指沿着伤口指尖轻抚下来,若无其事地割开了缝线。他饶有兴趣地翻看起伤口来,一眼就发现了这些撕裂伤的切面是一种极其独特的花纹,那是一种被螺旋纹划割开才会产生的独特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