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十里白骨岭,荒冢新坟柏累累。 岭上弥漫着终年不散的瘴气,森森白骨堆积成山。 月光映照之下,她空洞的双眸闪着两点幽幽红光,趁着如陶瓷玉器一般精致的骨架,层层诡异中透出了华美之感。 依旧看不见周围任何事物,被自己的冲天怨气困在这里足有千年岁月,她似乎早已习惯,凭借对周遭环境的熟悉,纵然双目不能视物,但她走起来依然轻车熟路。 “骨头!”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转过身,双手向前摸索,朝着唤她的人那个方向走过去。 “你回来了。”她很是喜悦,但是脸上只剩下了空洞的骨架,她虽在笑,却也看不到任何表情。 “接着!”他扔了一粒仙丹到她手里。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依旧能够感受到手中丹药散发出的那磅礴而又浑厚的气息。 “这是什么?” “吃了它,你就可以走出这里了,我已经吃了一颗,现在送你一颗。” 她刚要开口言谢,又听他继续说道:“骨头,我要走了。” “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骨头,你保重吧。” 他还是那样来如风去如风,这句话说完她已经听见了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手中紧紧握住那颗丹药,她向前急急走了两步,下颚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及至他已远去,终究还是,一句话也未能说出口。 静夜沉沉,浮光蔼蔼,冷浸溶溶月。 岭上夜风吹散阵阵烛烟,点点磷火,她浑身虽只剩森森骨架,却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阵寒冷。 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她迅速吃下了手中握着的丹药。 那一刹那,以她为中心,本是轻拂面颊的微风迅速化作呼号的狂风,卷起无数落叶枯木,九天之上有雷起。 岭上终年不散的瘴气迅速向她聚拢,那重重煞气不断的被她的身体吸收,逐渐地,白骨岭上雾散去,没有了阴寒之气,再不复从前昏暗惨淡的氛围。 白骨朱颜,一念为魔。 那一枚丹落在了她的胸口,凝结成了一颗心,砰然跳动起来,她的身体逐渐生出血rou,血管肌rou迅速覆盖骨骼,到最后是苍白无比的肌肤。 这白骨生rou的过程有着万千痛楚,由始至终她连一声闷哼都没有发出,上千年没有感觉,不闻花香,不知甘苦,此刻纵然是万般痛苦缠绕周身,她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