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个一字排开站在宿舍门口,我发号口令: “全体~稍息! 立正! 向右看齐! 向前看!跨立! 藤格里1072号哨所哨长齐略,现在开始点名------ 赵春、刘昊源、熊伟、左晋、姬铭永、杨沁、王正辰、苏晓、蒋江江、施珰……” 响起三个洪亮的“到!” “脱帽! “为战友赵春、刘昊源、熊伟、杨沁、王正辰、苏晓、施珰默哀一分钟!” 没有哀乐,只有心中流淌着的悲鸣…… …… 默哀结束,我还没说解散,小蒋已然抽泣出声了。 “蒋江江!”我喊他。 “到!”他立正,回道。 “你害怕了?” 他慌忙点了点,随即回答道:“没有!“ “我不管大家最初来当兵的目的是什么,可现在我们都是军人,不是妈宝,军人的字典里没有“害怕”这两个字!参军那一刻起,就已经为牺牲做好了准备!不管我们面前的敌人是什么!军人以战斗为天职!只能站着流血死,不能躺着流泪亡!听见了没有!”我近乎在低吼。 “听见了!”洪亮整齐的回答。 “小姬你去准备饭,左晋和小蒋儿去再把所有的枪械弹药重新清点下,一个不剩全部集中到宿舍去,准备四人份装备!现在快五点了,早饭后六点我们休息,十点准时出发!明白了吗?”我吩咐道。 “明白了!” “解散,分头行动!” 我走向岗楼,拿起望远镜四顾着我们要守卫的这一片雪雾蒙蒙的山峦,心情澎湃,各种滋味…… 幼稚的青春,浮肿乌黑的战友的脸、常年守着孤独、守着苍凉,守着寒雪,守着狂野的风…没有怕过,可是现在…… 短短几天,死了一多半,我很心痛、心痛到想对天开战…… 几个小时后,我们要离开这儿了,要放弃阵地了…… 我他妈的想问问苍天,这到底是哪出问题了?为什么?谁在不动声色地屠戮我们?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战友们不能白死。管你妈的是神、是鬼,都要把你给揪出来!! 来到贮藏室门口,破了的门前顶着一张躺倒的椅子,门上靠近破椅子处又被啃开参差不齐的缺口,缺损下面,七零八落地死着八、九只灰褐色的、如小兔子大小的“老鼠”。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我头一回清清楚楚看到它的真面目。我没直接去拎它,上楼上从王大脑袋的野战医疗箱里拿了一副医用橡胶手套。 这不是老鼠! 我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奇怪生物! 它脑袋的形状类似河马,前面长而不规则,耳朵很小,嘴特别大。它的眼眶突起,但是不是河马的上下眼袋的小眼睛,这家伙的眼睛我看着太熟悉,这是我最爱吃的带鱼眼!没有眼皮儿,圆规画出的正圆的眼,外面一圈荧黄色的巩膜,中间是虹膜黑色大圆点。捏开它的嘴巴,这家伙的牙齿明显是捕食者特有的,长而尖利的两对犬齿,再看下去,我额头冒出冷汗,锋利的牙尖儿上有个小洞,每颗犬齿上都有,牙的根管开口在顶端了?舌头居然分着叉…… 身子的确很像老鼠,通体的毛密而柔软,再瞅下去,我简直如芒在背,它的每一根毛都很细,粗看就是一根一根普普通通哺乳动物的毛发,拿近了捻一捻,一根毛却是由无数根更细更柔软的毛,在主干上不断分支下去,然后又全部拢在一起、收在一处的羽毛。 它的四肢细短,爪子特别大,简直就是鸭子的璞,但是它有四根长跖骨。这是明显能在水中活动的生物。它还有一条长长的与众不同的尾巴,怎么看怎么都象猴子的尾巴,末梢朝下方卷曲着,似乎能抓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