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徐徐。 丽州,一个广场边上,有一道身影,抱着头,在地上,痛苦翻滚。 广场上,高昂的音响声,淹没了他的嘶吼声。 那里太热闹了,一群中老年人,在跳广场舞,兴致盎然,没人注意到他。 偶尔有人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却一笑置之,实在是,舞蹈的魅力,或者说,那低俗的歌声,对他们来说,比救人还要重要的多。 不是没人看到,而是没人在乎。 他们可能忘了,在电视机前,在餐桌旁,在网上,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还不时地夸赞他为英雄。 而今,他们的英雄,已然在跳舞的石梯下,大路边,默然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直至此时,突然倒地。 然而,他们的选择,只有漠然。 而这些人,包括跳舞的人,包括在谈情说爱的情侣,包括无所事事的流浪汉,包括衣冠楚楚的公务员。 除了,几个玩耍的小孩,睁着大眼睛,在那道翻滚的身影上,好奇地看了几眼,而后匆匆跑回各自父母旁边,迎来的,却是一阵责骂。 “为什么!” 张逸杰在嘶吼,然而,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低俗的音乐中。 “刷!”却在这时,一辆豪华的商务车,碾过一滩水塘,停在那道翻滚的身影面前。 车门打开,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将张逸杰扶上车。 车门关上,商务车缓缓而行。 车里,其中一个青年,紧箍着张逸杰,另一个,在张逸杰身上,找出一盒『药』,将其灌入张逸杰口中。 许久,张逸杰喝了一口水,缓缓平复下来。 他才发现,他坐在一辆车里,左右两旁,是两个青年。 而他对面,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威武高大,一个慈祥善面。 此时此刻,两人看着张逸杰,神『色』凝重。 “小张,你什么时候犯了这个病的?怎么看上去和以前项局长的一样?小静知道吗?”威武高大的中年男子皱眉道。 “厅长,老师……”张逸杰苦笑,摇摇头,“没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慈祥的中年男子说道。 张逸杰默然。 这不是明摆着么?欢儿和吴志远的案子,他一直在追查,可发通缉令了,他竟然不知。 且,他一直反对这样。 吴志远还好,不会『乱』来,可欢儿,一旦『逼』急了,狗急跳墙,到时候,还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诚如孙宇所说,他,已经失去这两位的信任了,袁袁的死,欢儿再次逃走,总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 他有些心冷。 他不怕承担责任,毕竟,袁媛是他举荐,刚刚开始合作,便出了大问题,责任,自然由他来担。 但,一想到欢儿和吴志远的手段,他不敢想象,通缉令一发出去,在绝境中,不知道这两个人,还要杀多少人,且,不是以前那般涉案人员,可能,会有很多无辜者白白送上『性』命。 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个疯子,秦诚诚。 想到这里,张逸杰头皮发麻。 所以,他才头痛,头痛欲裂。 不知何时起,他便犯上这个病了,只要碰上非常棘手的案子,便会如此,一如之前的项云飞。 他见的死亡太多了,他不想再看见死亡。 “我知道你有气,但我们不得不这样啊!”厅长叹道。 “这几个月来,死的人太多了,既然嫌疑犯已经锁定是谁,这通缉令,不得不发啊,舆论压力很大!” “我知道!”张逸杰不由得攥紧拳头。 他听懂了,厅长是在责怪他办事不力。 好几次,都是因为他,吴志远和欢儿逃走,直到现在,抓捕未果,所以,不得已而为之。 “你不懂!”张逸杰的老师摇头,悠悠说道。 “小张啊,你在北京,一直跟着我,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次,也一样,你做得很好,我们没有责怪你!” “嗯?”张逸杰抬头,目光一闪,“老师教我!” “我们也不想发通缉令,可这潭水,很深,你知道吗?”张逸杰的老师说道。 沉默半晌,张逸杰点头。 “哪怕再清澈的湖水,当你沉入其中时,你都会觉得这片湖水很深,很大,看不透,好似里面隐藏了数不清的秘密……”张逸杰的老师说道,目光深邃起来。 “但是,当你离开了湖水,站在湖畔低头去看,你会发现,这湖水清澈,一眼能看到底……” “这是为什么你有答案的,因为你在湖水里,所以你看不到,这不是说让你离开湖水,而是当有一天,你不是站在湖畔,而是站在天空上低头,你会发现,这片湖水,不但清澈能见底,同时……它原来只有巴掌那么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