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热,犹如此时此刻,吴志远的心,燥热难当。 太阳渐渐偏西,渐渐地,他的心,也随之往下沉。 犹如他手中沉甸甸的行李。 那只行李包,原本,只装着一些工具,一把枪,现在,多了一堆钱! 八十万!整整八十万! 钱,对于吴志远来说,当然重要,有钱,能做很多事,但,更重要的是,陈曦,依然没有找着。 他来此,重点不是为了那个跳楼的女孩,也不是为了浮尸于婺江之上那几个女孩,对此,他虽然很是同情,也深感惋惜,然而,人已经死了,他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不平的事情太多,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他来此,是为吴雨蝶而来! 她的目的,还是为了找到陈曦! 吴雨蝶是关健人物,找到她,就能找到陈曦的线索! 因为,她,才是欢儿和陈定海的代言人! 魔鬼的代言人! 然而,经此一行,吴志远才深切地感受到,事情有多棘手。 欢儿和陈定海,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很多人,不知其名,竟然就畏惧其三分,这是何等的荒谬? 然而,却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恰如马兴邦,他知道吴雨蝶背后有人,却不知道是谁,但他知道,吴雨蝶背后的人,能随时随地,置他于死地,死,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那些人,会有千百种方式,让他生不如死。 不得其名,其威慑力已经让人恐惧万分,这就是欢儿和陈定海的最可怕之处。 且,吴志远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可想而知,吴志远要从他们手中把陈曦救出来,是何等的艰难。 吴志远站在凌天大厦门口,默然。 凌天!凌天! 他才发现,这栋大厦,犹如一把杀意凌然的利剑,贯穿苍穹。 他仿若看到,有一个冷艳无双的女人,正挥着这把利剑,砍向那娇弱无助的彝家姑娘,她……犹如一朵开在悬崖边上的白莲花,在利剑的寒光下,摇摇欲坠! “小曦!”吴志远心里竭力嘶吼。 炎炎夏日,他竟然生生打了一个寒蝉。 此时此刻,他犹如一只迷失在繁华盛世的羔羊,站在大厦门口那威风凛凛的旗帜下,瑟瑟发抖。 他怕了!真的怕了! 怕她等不到他,怕他找到她时,她已然变成了一堆红粉枯骨! “你有没有想过,都过了这么久了,陈曦还活着吗?就算活着,她还是她吗?”吴志远想起早晨时,余多多说过的话。 此时此刻,他的心,犹如被一块大石压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沉默许久,吴志远终于挪动踉跄的脚步,亦步亦趋地离开凌天大厦。 他来到一个幽暗的角落,一个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他怅然若失,看着阳光映照之处,那里,是高楼大厦,是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森林,冷冰冰,森森然。 吴志远的心,也越来越冰冷。 他默然,一直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过了一个世纪。 吴志远蓦地而起! 不知怎的,他想起一个团体,一个在赛场上,越挫越勇,顽强拼搏的团体:中国女排! 他想起女排的一句名言:“女排精神不是赢得冠军,而是有时候明知道不会赢,也竭尽全力。是你一路即使走得摇摇欲坠,但依然坚持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眼中充满坚定!” “对!” 吴志远目光坚定起来,他挺起胸膛,“一路上即使走得摇摇欲坠,依然要坚持站起来,抖抖身上的尘土,眼中充满坚定!” 吴志远握紧拳头,目光越来越明亮。 “我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小曦,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绝不!我一定要找到你,坚定不移!” 吴志远提着行李包,那沉甸甸的行李,于此时此刻,仿若轻了。 他迈开脚步,大步而去。 …… “远哥,是你吗?是你吗?” 这是婺江边上的一栋公寓,这是公寓中一个昏暗的房间,这里,与凌天大厦不过短短几条街的距离。 房间里,一声呼喊,犹如挽风的哭泣,陈曦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窗口,呼喊着,呼喊着。 有风拂过她的脸,她的泪,犹如晶莹剔透的珍珠,顺着清丽的脸颊,滑落而下,落在尘埃中,落在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里。 残阳偏西,残辉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婺江江畔,人影绰绰,有人遛狗,有人打太极,跳广场舞的中老年妇女开始摆音响占地。 婺江江畔,欢声笑语。 陈曦站在风中,江风徐徐,吹乱了她的发,她在风中,娇弱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