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泉阳城的火烧到现在势头已经弱了不少,整片区域已经没有了昨夜振聋发聩的闹声,放眼看去城门前人头攒动,往日骑在马上嚣张气焰的蒙人被缴了器械一个个跪在虞兵列成的大圈内。 刘继宗命人把多衮儿押解上来,到底是北国名将,纵使与戒空对拳受了内伤还是需要六个壮汉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制住。 当这位连破三关的猛将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戒空贴在白落凤耳旁悄然道:“此人果真拥有盖世神力,我那金刚五臂给他赤手空拳震碎了三支。” 白落凤惊讶地打量起黝黑的敌将,即使如今已经把披在他头上的狼皮掀走,可他身上那股喋血的杀伐戾气却比饿狼更加咄咄逼人。 刘继宗瞟了瞟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多衮儿,依然面不改色直接忽略了对方有意释放出的威压对两侧人道:“蒙人都是这种脾气?输的比赢得还傲?” 多衮儿身后的士兵一听将军说出这话,急忙要把他强压下去,可扣住他就万般困难,又如何能让他下跪?士兵急得嗓子发烫,最后迫不得已拾来木棍朝膝盖狠狠敲下。 棍子打在腿上,两双腿依旧笔直如松,棍子却砰然折成两段。 刘继宗见状示意气累到喘吁吁的士兵退下,负手靠近多衮儿道:“本候佩服你的骨气,可惜骨气不能免死,否则你说不定还能见到你们派往梧州县的人马。” 多衮儿紧绷的脸终于松动了,纵使他猜到些什么,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杀了,祭天。”刘继宗的气质由祥和转眼变得阴霾。 多衮儿如遭晴天霹雳,这次不用人帮忙噗通跪在地上低头自语,随后饿虎扑羊用头向着刘继宗的腹部撞去。 士兵们吓得连连拉住捆在他身上的绳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阻下了多衮儿的攻势,但战囚根本不顾勒在脖子上的麻绳,不依不饶地叫吼道:“那可是一万人的性命!你居然都杀光了!汉人何时敢如此对待战俘!你们这帮禽兽!禽兽!” 武侯冷冷盯着多衮儿任他辱骂,一直等他骂到声音发哑才吭声:“骂完了吗?骂完了该轮你们上路了。” 俘虏顿时噤声,顷刻后情绪更加激昂:“我们是降军!你这么做是有违你们虞朝礼制!” 此时黄怀恩不知从哪冒出来凑到刘继宗身旁劝解道:“刘将军,大虞一直优待战俘,这事若是外传出去有损大虞国威,万万不可莽撞啊!” “是谁把黄大人放出来的?”刘继宗不理会阉人满嘴道理。 于是讲究礼仪的黄统领被最不礼仪的方式请了回去。 “至于你们,也配和本候谈礼制?”将军讽笑道,声色透出他不平静的情绪:“你们破关时礼制在哪?杀死李柏松和埠城所有守军时礼制在哪?围攻泉阳城军逼梧州县时礼制在哪?你告诉我在哪!” 刘继宗再次迈到多衮儿跟前,伟岸的身姿挡住了初露的晨光:“你说的没错,大虞一直以礼仪立邦,以德化服人,不曾持强凌弱,对于你们北国亦是广施恩德。不论你们多少次出尔反尔无视两国契规犯我边境村庄,我朝依然照例开放商市往来贸易,敞开国门大张教化,铁器农耕任尔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