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少凡回到怡华宫,已是掌灯时分。 嬷嬷正在廊下指挥小六子和小佩子挂灯,一盏盏宫灯,在漆黑的夜幕下,轻轻晃动,昏黄的光芒映照得朱门红墙的宫殿越发的富丽堂皇。 “娘娘,您可回来了?”小六子笑嘻嘻的叫了一声,却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声惊到了小佩子。 小佩子手一松,手中的宫灯掉落在地上。烛火点燃了灯布,他来不及拾取,火苗被风一催,好似张牙舞爪的鬼魅,猛地的蹿起,整盏灯都被火苗笼罩住了。 “哎呀,作死呢你!”嬷嬷惊得大骂。 小六子已反应过来,帮着小佩子一起扑打,两人合力这才将灯踩灭。只是,灯也烧得只剩了个骨架。原本弥漫着花香的空气,被难闻的烧糊的味道充斥。 “奴才该死,请娘娘责罚……”小佩子一脸羞愧的跪在了齐少凡面前。 书兰和初夏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地上灰烬尚存着火星的一堆残破的灯笼,初夏惊得捂住了嘴。 书兰有些愣神,喃喃的说到:“怎么把灯给点着了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嬷嬷愣了愣,也喃喃的说到:“我今天眼皮也直跳,莫不是要发生什么……”她看了一眼齐少凡,忽然住了嘴。 齐少凡见大家一脸严肃,忽然都不说话了,她就笑了一下:“摆膳吧,今天都早点休息。说不定真是要发生什么不祥之事。” 她说完,提步走进了大殿。但她这句话,却似一枚石子投入湖心激起了千重浪。 嬷嬷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惶恐。 一夜风雨,齐少凡倒是睡得很香。 ‘身体抱恙’的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天也照例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嬷嬷和初夏服侍她梳洗用过了早膳,她就带着初夏去了姚修容的宫里。 姚修容算不上得宠,但皇上偶尔也会来她这里转转,所以她的住所,比齐少凡的怡华宫奢华得多。 齐少凡趁她没在意,将谢灵玉给她的红花随手放进了博古架上的一只花瓶里。 “你看看这个花样子如何?” 齐少凡接过她递来的花样子,笑了笑说:“给玉嫔的孩子做的小衣?我看着挺好的,你和玉嫔倒真是情同姐妹。……听说她胎象还是不稳吗?” 姚修容收起笑容,叹了口气:“是啊。也不知怎么回事。唉,在这宫里,想顺顺利利生子,何其不易?” 她说完,察觉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连忙掩饰似的赶快说到:“娘娘,不如我们去翠竹轩坐坐吧?” “好啊。”她这个提议正合了齐少凡的意思,也免得齐少凡想方设法的请她去。 两人这就又折去了翠竹轩。 翠竹轩里遍植凤尾竹,亭台小路一应也都是竹子建造。 没有宫中的巍峨辉煌,倒像是宁静的江南水乡。 只是一夜风雨,吹得大片翠竹东倒西斜。此时,风一起,叶片发出一片凄风苦雨般得摇曳,凭添一抹山雨欲来的惶急。 玉嫔在睡午觉,不过她孕娠反应很重,睡得浅,两人一进门,她就醒了。她迎了出来,也没讲那些虚礼,三人就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