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这个废物能买得到些什么，最后还不是靠我。他这头蠢猪直截了当地问老板有没有硫酸铊，老板就算有也不会卖给他。”李民突然又换了一种父亲责备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生气的口吻。

“那你最后还是亲自去购置毒药的？”

“他那么蠢，我可不是。之前我就查过，硫酸铊还能通过劣质的毒鼠强来提纯，既然买不到，那就自己提纯呗，这时候朱晓敏倒是派得上用场了。劣质毒鼠强，再加上朱晓敏，这样我就有了第一个杀人的东西，我知道纯度也不高，所以也就象征性的倒了点。不过为了让赵庆中毒更深，我早就提前在他的水杯里放过毒药了，不过好在现在他还没醒过来，要不然可不就全都拆穿了么。”李民嘴角微微向上一钩。

这也就是为什么卫琼等一干人一直没有找到非法售卖硫酸铊的窝点的原因吧。

“但是我记得你也因为中毒被送去的医院啊？”卫琼一边继续引导李民说出真相，一边试图继续拖延时间。

“你以为我躲在卫生间是干什么的？在给沈灏打完那通陌生电话之后，我就含了一小口毒药，还好我下手有分寸，没想到也如愿以偿，是第一个醒来的人，真的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助我！不过吞毒药那种痛苦，你们也是无法想象的！”李民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寒光，转而终于变成了几近癫狂和分裂的表情，卫琼在几年前也见到过。

这才是真正的李民，卫琼心说。

李民踩了踩脚下的土，继续道：“其实当时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杀死沈灏，其实那天我明明可以直接将他活埋，但是想到一旦这样，按照日记的顺序杀人这计划就有可能泡汤，因此我就没下狠手，可没想到养虎为患，沈灏的突然出现差点要了我的命！”

李民踩的，就是卫琼发现他的时候，正在用铁铲填埋的地点。而人在无氧条件下最多只能存活五分钟，从打断李民的动作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

“于是你为了继续迷惑警方，慢慢托出那段剪辑过的视频，把警察的注意力直接转向朱晓敏最亲近的人。虽然表面上增大了你的嫌疑，但实际上无形之中，也为你自己撑起了一把保护伞。”

李民幽幽地看着卫琼。

“你以为沈灏进了医院，你就能进一步控制住他，但是没想到在翻入病房的那次，沈灏却出乎意料的先走了一步，还替你留下了那本日记的线索，于是你不得不加快杀人的步伐。”

“看来你早就知道有日记这件事了？”李民微笑着，却没有感到一丝意外，镇静地将双手又插回了口袋中。

“并不早，而是当我研究到跳楼那段的时候，就接到了王雄的电话说，马强跳楼自杀。于是我便想通了，肯定是有人想要按照这本日记本所写的方法，一个个除掉剩下的人。但是苦于手中只有前半册日记，我对你的举动也就只能停留在了马强自杀的那一刻。”

“马强，呵呵，你们可是没有我的犯罪线索哦。”李民笑道。

“你自认为马强家附近一个摄像头都没有，就不会留下你的踪影。的确，这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具备。但你却没想到，油墨打印的遗书才是你最大的破绽。不光如此，意料之外的刘培也打乱了全盘的计划。去年刘培被传出和学生在校园里搞起了师生恋，我想，其中的那个男方，应该就是你了吧。”

卫琼说出的这段话让李民着实感到吃惊，“你说什么？”

“别装了，你们的这段恋情其实早就在私下里被传开了，虽然说刘培表面上对外宣称自己没乱搞师生恋，但毕竟全校师生有那么多双眼睛，你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总有被一些人记录下来。”

李民的脸有些僵硬，“呵，你还真会去相信这种小道消息，无聊透了……”

“无不无聊，不是你说了算，刘培已经为你投案自首了，如果在结案之前没人主动承认的话，或许刘培下半辈子就将会在监狱中度过了。”

李民闭上双眼，沉思了片刻，“没事，不就是个女人而已，不值得……”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卫琼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李民的衣领，顺势又将他推了个踉跄，“我来告诉你你所做的这一切都值不值！”

“赵庆很小的时候，他父亲赵伟菘就死了，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就是那本他亲自落款的笔记本，而你们所谓的‘闹闹小脾气’却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能不生气么？换做是你的父亲给你留下这么一件唯一的东西还被别人玩弄，你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