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三年前,卫琼也是这样站在所有参与案件侦破的民警面前,迎着众人不相信的目光,阐述自己的推论。三年后的今天,场下依旧是那些不信任的目光,甚至有些还带着一丝的愤怒。但不同的是,卫琼经过这几年的沉淀,比之前更加踏实,思考也变的更加全面。 “并且视频中打人者不是沈灏,那么对于沈灏来说,一个拼了命冲上前去保护朱晓敏的人,为什么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又将其杀害呢?这点明显不太符合我们所说的犯罪转变过程。” 说着,卫琼又伸出右手的食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当然这也并不能排除沈灏就是本案的杀人凶手,也许他们俩会有什么共同利益的驱使导致联手杀人,然后最终由于二人关系破裂使得沈灏想要杀死朱晓敏。但是直到沈灏遇害,我才意识到,我们的侦破方向很可能错了,由此我才降低了沈灏是凶手的可能性。” “根据沈灏昏迷时所住的医院房间所留下的线索来看,沈灏在苏醒后的第一时间并未通知警察,而是紧张地从窗户右侧翻了出去。” 卫琼在铺满照片的会议桌上找寻着医院的现场照片,“并且根据当时的痕迹鉴定来看,窗户右侧的向外的擦痕非常的浅,由这点我们可以判断出,沈灏应该是穿着医院里的一次性拖鞋逃走了,可想而知那时的沈灏该有多着急。” “在窗框的左侧处也明显有一进一出的擦痕,所以应该是有人在沈灏住院后到我们发现他失踪前这段时间内,从窗外爬进过病房,而且极有可能是在沈灏出逃之后,他才进入房间的。那么这个人又是谁?病房的窗户外侧是几排高高的街道树,对面的居民楼几乎看不到医院这面,经走访后也没有有效的人证,连摄像探头都没记录到他们俩的行踪。” “所以。”卫琼故意提高了一个八度说出这两个字,生怕下面的人听不见,“综上所述,嫌疑人至少有两个,朱晓敏可能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很有可能是与案发寝室317相关联的人,并且是与这个寝室的某位或某几个学生产生过冲突、有一定的化学基础、思维较为缜密、体重在将近140至160公斤左右,不会很胖,应该是属于那种经常运动的男性、身高暂且不能确定,单独作案的可能性较大。他自己或许在S市有房,有可能是自己租的,也有可能是公司或学校安排的宿舍。我建议先从学校的学生和教师开始查起,对吧。”,卫琼再次顿了顿,“至于社会上的人么,可以暂时先缓一缓。” 话毕,卫琼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会议室里依旧是那种死寂,偶尔会有几下钢笔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王雄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着场下坐着的刑警,钱森则一直抱着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卫琼看,但是眼神中透露着一个老警察应有的沉着、冷静。 “那么——还有什么疑问么?”王雄开口问道,场下并无任何反应。继而又转向身边的钱森,钱森还是用之前的那种冷冷的口气说道:“和以前一样,我依旧持保留意见,等待案件的进一步发展。” “那么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么就先根据刚才说的线索查起来吧,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上报。希望大家对这次的案件能重视,对于一个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如此之大的恶性案件的我们来说,是一个绝好的锻炼机会。还有,增加民警值班数量和频率,把两班倒改为三班倒,密切注意医院方面的监控。”王雄整理着眼前的资料并命令道。 见下面没什么动静,王雄抬起了头,又添了一句:“没什么事的话就回自己岗位吧,散会了。” 这句话说出口,众人才一个个起身往门口走去,就唯独卫琼仍坐在椅子上发呆。直到钱森走到他的面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盯着他看,并用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时,他才从嘴角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钱森盯着卫琼,并没有说任何的话,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他——认识我?”卫琼指着王雄,满脸尴尬和疑惑。 “呵,这下岂止是认识啊,要是这件案子办得好到还说得过去,要是搞砸了,估计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王雄都没拿正眼瞧卫琼,从嘴角挤出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 张志平倒是放松地笑了出来,帮助王雄一起整理资料。 “卫队,你可真牛啊。”张志平笑着对卫琼说道。 “呵,这一口一个卫队叫的,够亲密的啊,要不我撤了自己的岗,让你们俩共事啊?”王雄又朝张志平白了一眼。 “不行不行我得走了,这地儿好像醋缸翻了,有点酸。”半晌,卫琼的笑容也变得自然起来。 也不知道翻白眼这个动作是不是会传染,王雄也学会了卫琼这招。 除夕夜,大街上的商户们早就已经张灯结彩,原本冷清的大街上被喜庆的装饰点缀成一片红色的海洋,这番喜气洋洋的景象让每个来往的行人都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新年气息。当然,更多还是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春节长假,好让辛苦了一年的自己享受一下与家人团聚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