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哭累,吼也吼痛快: 【情绪平稳,肚子也饿了。坟头上,使粗瓷大碗供豆沙包、白糖馒头、棒子面菜团子,分毫未动。关玉龙抓过1碗,坐了板凳,大口吞嚼起来】 再吃两口酒,整壶尚有余量: 【关玉龙再回坟前跪下,双手举壶过头顶】 气发丹田一声吼: 【爹,老子英雄儿好汉!儿敬您在天英灵…干】 腕子歪了歪: 【壶里那些酒,缓缓泼洒坟前】 思量着父亲生前往事,禁不住恸哭流涕: 【嚎一阵,掏口袋揉皱烟盒,取1颗过滤嘴点了,插坟前,又点3柱香插上】 自言自语念叨不停: 【爹,抽颗好的…咱爷俩儿,唠唠心里话】 又磕3个头: 【跪直了身子,嘴里嘟嘟囔囔好一阵,也不知说甚麽】 直等说累了,这才起身: 【早多备了柴火,随手几大把扔进火堆,但见火势‘噌、噌’直往上蹿,四下里又一大片耀眼夺目】 在人面前,关玉龙喜怒不形于色,天性如此: 【即便家人面前,也不愿嚎啕恸哭,倒不是他喜欢夜里祭奠。只不过今日头七,势必跟老父亲多待一会儿,说说话。过头七,便要回弓州,那是信用】 还满满1壶酒,拧了盖子: 【咕嘟、咕嘟,灌几口,家里缝的粗布挎包,母亲装了吃的。剥2个煮鸡蛋,大口吞嚼,又咕嘟、咕嘟灌几口】 这场面,想想寒毛倒竖: 【大晚上的,原本应该漆黑黑一片坟地,但见一大片光亮,一个人坐了板凳,独自跟那儿又吃又喝】 任谁撞见如此光景,除了撒丫子逃命: 【绝不敢凑上去。是人是鬼,如何判定?哪个去找这种晦气】 吃光1碗白糖馒头,抓过1碗菜团子: 【搁坟场开夜宵,估摸整个醇晔,再没第二人。即便八字够硬,若非一身是胆,任谁不敢如此】 正吃着,那耳朵极度警醒: 【只听身后轻微脚步声】 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30来岁妇人,带个7、8岁男孩儿】 关玉龙咽下食物,语气三九天寒冰: 【说你呢!是人是鬼,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儿!别没事儿找不痛快】 换作常人: 【即便勉强待在坟场,若凭空冒出俩人,九成吓着,恐怕说话不能利索】 正如关老太爷生前所说: 【关玉龙自幼不懂甚麽叫怕】 凭关玉龙身手: 【只那1条板凳,决不亚于任何棍棒刀枪】 妇人收住脚步,满脸平和之色,略显怯生生形容: 【这位大兄弟,俺们外乡地,家里逃难出来,麽得个乡里地,也认不得路,只求您给口吃地,成不】 关玉龙12分聪明人,当下回道: 【这儿坟地,再逃难,哪麽跟这地界儿?有话直说,嘛来路,就嘛来路】 妇人面露乞求神色: 【大兄弟,俺们真走迷咧…俺们是人,不是鬼…求您给口吃地,实在饿得慌】 关玉龙打量一番: 【俩人衣衫破旧,不成形状。妇人背个包袱,孩子拎1筒卷好的破草席,倒像为铺地睡觉使(俩人,音li,3声)】 便不再多问甚麽: 【布挎包还4个煮鸡蛋、2个素菜大包子,祭奠用豆沙包还剩2个,一并打发母子二人】 口中千恩万谢,赶忙接过来大口吞嚼: 【关于龙取板凳,示意坐了吃,妇人赶忙再谢过,母子方才坐下】 关玉龙独自站立一旁,点颗烟: 【心里却琢磨,这母子二人好生奇怪,怎麽大晚上来坟场】 正思量间,却听妇人开口道: 【大兄弟,您是好人…得亏遇着您,俺们真饿毁咧】 话虽这麽说,关玉龙却不这麽想,开口道: 【就不怕坏人、强盗】 妇人哀叹一声: 【大兄弟啊…俺们1个子儿也麽得,抢啥嗫】 这倒大实话,关玉龙细细打量: 【实在因为逃难,头发凌乱还不知哪里挂来干草屑,鞋子破了大洞,形容好生邋遢,却没半分邪气,端正老实庄稼人。若洗净面皮,妇人相貌还是可以,算得端庄周正】 妇人开口问道: 【这黑天半夜地,您跟了这儿做啥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