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土屋跟前的,也不知道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总之,当我的前脚终于踏上土屋门槛的时候,我就一头栽了进去,然后耳边响起一阵惊呼声,其中左小白的声音最大最紧张。 我感觉有无数只手将我往屋里抬,几秒钟后,嘴里忽然被塞进了一样东西,顿时一股清凉灌入腹中,随即弥漫到身体各个角落,这一刻,我知道我死不了了,也知道是谁把水龙牙塞我嘴里的——不过之前见左小白抠了半天也没抠出来,这回难道是急中生智找到窍门了? 片刻之后,我便清醒了过来,身体也感觉有了一点力气,我睁开眼睛,隔着墨镜镜片看见屋里非常亮,原来房梁上挂了好几盏汽灯,把屋里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这时候门外正不断有人走进来,有几个民工把东西卸在门口的空地上就原地蹲下,显然是见屋子里没多少地方,而且自觉身份低微不好意思进屋,但是负责清点人数的公羊柔立刻就把他们统统都拽了进来。 “外面不安全,都进屋!” 此刻的公羊柔看不见丝毫柔弱的姿态,神情严肃语气坚定,而且我发现她隔一会儿就扭头看我一眼,也许感觉到我已经没事了,而且正盯着她看,便微微笑了笑,笑得特别好看。 然后,一双小手遮住了我的墨镜…… 终于,所有的人都完好无损地进来了,小小的土屋像一个塞满了沙丁鱼的罐头,人和人之间的距离相当局促,连坐都不可能,只有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堂屋正中央,周围的人全都自觉后退半步,低头默默注视,仿佛在瞻仰遗容。 我摘下墨镜,翻身想坐起来,但是被骆老二按住了。老头是知道开眼后果的,这时候非常坚决地说了一声:“体力没恢复之前,不许起来。” 左小白也在用力摁着我的胸口,同时右手食指在衣服上面的破口处挠了挠,然后很仔细地看了一眼里面的防弹衣,突然抬起头望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明觉厉…… 公羊柔挤了过来,对我说人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然后问我还有什么安排,我发现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副听候指令的表情。 “阿成,把武器都拿出来,准备战斗!” “是!” 阿成手一挥,他的手下立刻把两个武器箱都打开了,里面长短枪都有,除了他们几个之外,雷红兵和他的徒弟也都是军人出身,自然二话不说接了过去,赵廉的徒弟里面也有几个会用枪的,所以没一会儿工夫武器就发完了。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问我要和谁战斗,都是老江湖了,都明白但凡下一个进屋的就是敌人,而且眼尖的也早就看见我衣服上的破口了,不过让我疑惑的是手里的长剑居然不见了,正想问是谁拿走的,就见赵廉不紧不慢地挤了过来,在我身边蹲下,然后从屁股后边把长剑拽了出来。 “不会是路上捡的吧?”老头一脸深沉地看着我。 我微微摇头。 到了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如果说之前我还抱有一点私心和侥幸心理,那么现在我是真得不希望看见那么多的人去给我爷爷陪葬。 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当然,怎么缴获长剑的我没有说,凭他们去想象,也没提之前黄鼠狼和那个大个子的事情,我只把那个女人做的事说的话原封不动地交代了,但让我有点惊讶的是,赵廉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的表情,其他人也都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