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堂的个人演唱会如火如荼的时候,距离学府饭店几百米远的一处林阴小路上,几十个痞里脾气的混混正在寒风里瑟瑟发着抖。这片小树林原本是该大学城的恋爱圣地,平时就偏于幽静,特别现在又到了冬天,没了恋人出没,简直安静得有点儿瘆人了。 “马二彪,你的消息靠谱吗?人还来不来?”一个夹着公文包,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不耐烦地问道。 马二彪也被冻得不轻,不过他好歹是开着一辆金杯来的,虽然没空调但还能避风。此时金杯上只坐了他和中年人两位老大。本来他的姐夫赵大个子也是有资格列席的,但车一停赵大个子就和耗子兄弟扎堆儿吸烟去了。马二彪也有点儿纳闷,自己这位一项不把自己的小弟们放在眼里的姐夫居然和两只耗子突然亲近了。 “应该没错啊,我提前让兄弟去看了,他们就在学府饭店呢。这里又是回学校的捷径,一定会来。”马二彪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后也心里也不怎么有底,话说得自然也不硬气。 “我这帮兄弟可是按时间收费的,超过十二点你得管宵夜。”中年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孙嘎子……”马二彪刚叫了一个名字,就被中年人拦住了。 “叫孙先生。”孙嘎子自从买了个国际知名品牌的夹包之后就特别讨厌别人叫他大名,人也突然变得深沉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TM得对得起买包的十几万啊。你见过叫嘎子的夹着十几万满街跑的?” 马二彪无奈地点点头,使劲叫了一声“孙先生”后才继续动之以情地说道:“咱们可不是第一合作了,你们什么时候变小时工了?” 孙嘎子很享受地闭目三秒,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二彪啊,咱们情义归情义,生意归生意。你看我这几十号兄弟被冻得跟孙子似的,人家要是趁着过年在大街上干点儿顺手的活儿,怎么也比跟着我挣得多啊,说到底不还是看我面子嘛,你可别让我难做。”孙嘎子嘴里的顺手活儿其实就是偷钱包。 马二彪又无奈点了点头,咬牙道:“只要活儿干的漂亮,钱不是问题!” 见马二彪松了口,孙嘎子说话的语气也亲切了不少:“我说,这个何堂是个什么人物啊?还值得你动血本?” “就是一个学生,他老子倒是有一号,是城南的垃圾何。最近出了不少怪事儿,所以还是谨慎一点儿好。而且这里是大学城,我听说这帮学生性子都野着呢,要是镇不住恐怕要折里面。” 孙嘎子轻轻点头,表示对马二彪的认同。随后孙嘎子缩了缩脖子,显然也被冻得不轻:“不过,你这活儿可真是埋汰,就不能提前把时间定准了再通知我啊。” 马二彪嘿嘿笑了一声,也不直接回答孙嘎子的问题,而是把脑袋伸出车外举目四望,对着一个同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文静青年招了招手:“秀才,你过来。” 被叫做秀才的年轻人,戴了一副瓶底儿似的厚眼镜。因为上过高中,是马二彪团伙里文凭最高的一位,拿手绝活儿是两位数的乘除法心算,因此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马二彪团伙的会计。 一上车秀才就唯唯诺诺地问:“大哥,您你找我有什么事?” “跟你嘎子哥说说学生们的作息时间。”马二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哦,我们高中时五点起床十点睡觉,超过十一点回宿舍的一律请家长。” 马二彪还是吃了没上过学的亏,他竟理所当然地把大学生和高中生归为了同一类人。 孙嘎子同样没上过学,但他有常识。长期混迹于大学城的经验让这个深沉的男人气得差了气儿。但孙嘎子还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一阵咳嗽之后勾起马二彪的肩膀,指着几十米开外人头攒动的大街说道:“弟弟,你看见那条大街没有?” 马二彪懵懂地点点头。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那条街上全TM是大学生。” 可孙嘎子指向前方的手指还未收回,一群摇摇晃晃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来了!”马二彪的声音都有点儿激动了。 何堂的个人演唱会,终于在一众醉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之后结束了。何堂和几位神志尚清醒的同学架着另外几个已经大醉不醒的同学回了学校。因为学校和饭店的距离并不远,所以他们选择了走路回去,这样还能顺路护送女同学们回宿舍。可就在他们走到爱情圣地的时候,随着路边的小树林里的一声大喝:“站住!”两路人马杀出,一路挡在了他们的前面,一路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堵在前面的是马二彪自己带来的人,人数有十来个;堵在后面的是孙嘎子的队伍,也是十来个人。前后夹击是马二彪精心布置的战术。 何堂在人群中看见了赵大个子和耗子兄弟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谁TM是何堂。”马二彪首先上前叫嚣道,几天以来的仇恨和今晚挨冻的怒气也一起喷发了出来。 何堂左手架着大醉不醒的王胖子,右手搀着醉眼迷离的柳春燕。一时间没来得及回话。 “你们是什么人啊?”秦跃抢先上前一步问道。 “我TM是……”马二彪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以八十迈的速度冲过来的孙嘎子给拦住了。 孙嘎子瞪了马二彪一眼,随即便放下深沉,一脸贱笑说道:“嘿嘿,是秦公子啊。我这位兄弟生性鲁莽,您别见怪。” “你们今天是要在这里做生意吗?”秦跃开口就是黑话,完全一副江湖大哥的姿态。 孙嘎子一个眼神就把秦跃勾到了一边,然后低声说道:“我这位兄弟和你们的同学有点儿私人恩怨。小城的江湖就这么大,人托人的就托到了我这儿。” 秦跃很老道地一笑,说道:“是钱托的你吧” 孙嘎子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那您看今天的事儿?”孙嘎子一副为难的样子。 回学校的路上,秦跃扶的是白脸。白锦天这个平时喝酒只喝低度红酒的人,这次竟然把自己灌了个大醉。一路上白脸借着酒意向自己心中的老大秦跃吐了一路的苦水,甚至把自己上初中时被同学欺负的往事都说了,他的话说了一大车,但总结起来也就一个中心思想:何堂这人一脸忠厚,满腹jian诈,是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