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的幸存者,全部在这里了。”程城一边叫看守警员打开通往拘留室的大门,一边对我说道,“经历过那场惨案的人,精神上都不太对劲。因为事件还没有查清,所以这些人也不适合送到其他医院治疗,只能先安排在我们这里。一方面,我们的拘留室也有隔离室,可以安排精神科专家进行心理治疗,另一方面也可以保障这些目击证人的安全。” 在拘留室轮值的是一个女警员,年纪很轻,扎着马尾辫,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那种充满活力的邻家女孩的形象,她带着我们三人直接往隔离室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还对程城说道:“程队,这些人都因为受到巨大的刺激,精神上都出现了问题,甚至有几个人还出现了严重的暴力倾向,十分危险。我们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好几次问询,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程城现在心乱如麻,妻子、女儿失踪,眼下这件大案又是扑朔迷离,也没什么搭话的欲望,只是嗯了几声,算作回应。 小女警明显不满意程城的这个回答,还要再说,沈棠之咳嗽了一声,打断道:“好了,小周,少说两句,程队心里只会比你更急于破案。” “是,沈科长。”被称作小周的小女警看上去对沈棠之颇为敬畏,赶紧便闭上嘴不说话了。 “人都在这里了,你挑一个吧。”在隔离室前,沈棠之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但我有言在先,尽管程科长坚持要聘任你为刑侦科临时顾问,但如果你试图用江湖骗子那一套糊弄过关,我一定会以妨害公务罪起诉你。” 老刀挑挑眉毛,脸上顿时写满了不爽,我见程城在一边一脸尴尬,便止住了老刀,我只对着这位说话毫不给任何人面子的沈科长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我也不客套,直接自己一间一间隔离室看过去,通过隔离室门上的观察窗,寻找合适的人选。 走到第一间隔离室门前,我打开了观察窗,那个小女警可能好奇于我究竟能看出什么花样来,也就跟了过来。 这间隔离室里面,关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觉察到有人打开了门上的观察窗,这个原本在隔离室不停转圈的女人,立刻变得面目狰狞,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但因为隔离室内部的墙壁和门上全部包裹着厚厚的缓冲垫,以防止犯人自残——所以女人的猛扑,只是令隔离室的大门微微震动。 但那个女人却不依不饶,一次一次冲向大门,隔离室的大门被撞得发出一轮轮闷响。 那女人狰狞的面目表情,令人毛发直竖的嘶叫,让站在我身后的小女警不由被吓得后退了一小步,但我却不为所动,以一种近乎冷漠的眼光观察着隔离室内发狂的女人。 看了一会,我关闭了观察窗,走到下一间隔离室,打开了观察窗。 这间隔离室关着一个老人,他赤身裸体地伏跪在地板上,衣服全被扔在一边。 女警小周向我解释,这个老爷子自从来到警局后便这样脱光了衣服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怎么劝说都没用,老头根本不和你沟通,你就是给他强制穿上衣服都没用,没一会就又这样了。由于老头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行为,所以警方也不能采取强制拘禁措施,只能任由老头这样了。 我一看,果然,那老头跪在地上,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在地上磕得“咚咚”作响,他浑身惨白松弛的皮肤皱巴巴地覆盖在瘦骨嶙嶙的身架上,随着磕头的动作不停颤动,口中还念念有词,但由于距离的关系我听不清他在念叨些什么。 我一间间房间看过去,在看过了所有隔离室之后,我回到了其中一间隔离室的门口,才刚刚驻足一会,便听到沈棠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决定了要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