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我已经回到了楼上,一进门,便看见孟蓉和老刀都在玄关处等我,孟蓉倚在墙边,自己拿了纸巾擦拭着似有似无的眼泪,我一进去,她便偷望了我一眼,见我也在看她,便低下头去,又轻声抽泣起来。 我也没心情去理会她的表演,老刀问我怎么样,我抬手止住他说话,自顾自先去仔细查看了林森家各个房间的窗户,另外也观察了一下室内的各面墙壁,联系到之前便发现的疑点,心里顿时了然。 我对老刀说,自己白下去了一趟,根本没见着有什么可疑的人从楼上下来。 老刀自然会猜到我根本不是没有新发现,他只要稍微一思考,便能明白我为何三缄其口。 然后我们两个便送孟蓉下楼,到街上打了一辆车,先让孟蓉回家。 孟蓉自然不太愿意,但事先老刀已经说了,她不能参与到具体的调查中来,让她跟着来林森家的现场,已经是破例,更何况,我说道我们现在在林森家的现场调查已经结束,所以她没有什么理由再跟着我们了。 送她上车前,我递了一张名片给孟蓉,告诉她如果有新的发现,便电话联系我。 出租车远去。 老刀嘿了一声,开口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发现什么了吧?” 我点头,同时又迈步朝林森家住的那栋楼走去:“我们回去现场,边走边说。” 我告诉老刀,刚才我追下楼去,没有见到人从大楼出来,但却在大楼背后,看见有人开着方哲的车离开,忽然我觉得不对,抬头望向大楼,却见林森家连着客厅的那间浴室的窗户,紧靠着一条落水管道。 然后我上楼来,仔细看了林森家浴室窗户上被撕开的封条,那是从内向外扯开的。至于大门么,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在门把手上悄悄用油性笔涂了一道。 那门确实是从里面被打开的,而且,刚才送孟蓉离开,我故意递给她我的名片,为的就是看清楚,她手上有没有油性笔的痕迹。 老刀道:“那肯定是有了?” 我点头。 老刀也点头说道:“在你查看大门和浴室窗户时,孟蓉显露出紧张的神色,看见我在看她,就故作镇定。那时我就犯疑了。现在结合你的判断,我倒是忽然想通了一件怪事。” 我装作不懂:“什么怪事?” 老刀眯起了眼睛,嘴角泛笑:“密室之谜。” “不过,我看你小子刚才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恐怕已经找到了谜底所在了吧?”老刀接着道。 我们再次进入林森家,我直接便在老刀面前,打开了连接着客厅的那间浴室里的更衣柜,然后对他做了个“轮到你了”的动作。 老刀见我如此,自然懂了。只见他在更衣柜的几块内壁隔板上敲敲打打,侧耳听了一阵,便找准了地方,一块隔板被老刀寻到机关,卸了下来,里面,是一处只有一平方半的狭长密室! 密室里虽然空无一物,但它的存在,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刀指着密室:“我当时就觉得奇怪,这间浴室修在客厅边上,中间的墙壁又不是承重墙,怎么那么厚?而且浴室里湿度很大,一般人家都不会在浴室里修一个更衣柜……果然是有古怪。” 这下,林森的密室自杀案,已经被我们破解。 肯定是有人将林森杀害,然后弄成那副可怕的模样,凶手自己将整个房间的门窗全部反锁,造成密室的假象。然后自己躲在这处密室,等警察都走了之后,再从浴室窗户出去,顺着落水管道爬下去。 老刀冷笑着:“回想起来,孟蓉从咖啡馆和我们见面开始,就一直在诱导我们,让我们回到现场查勘。那大门是她自己打开的,然后假装看见有人从大门逃跑,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好让真正的凶手,从浴室窗户逃生。这么看来,林森和方哲这两人的死,孟蓉就算自己不是帮凶,也肯定逃脱不了干系!” 顿了顿,老刀忽然脸色又一僵:“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方哲是怎么被弄进这间屋里的?” 我们进屋前仔细检查过,大门上的警局封条,确实被人撕开过了,但是,小区门口有门卫老大爷看着,对面还有24小时便利店,要将一具方哲的尸体(或者是打晕了的方哲)带进来,很有难度,而且也很有风险。反正,我要是凶手,必然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我说:“但如果不从小区大门进来,那么,唯一进入这间屋里的可能性,就是从浴室的窗户进来。” 老刀查看了几个窗户,就摇头说没有发现绳子的磨痕,也没有脚印,都被擦干净了。 “不不不……不止这两个可能——肯定还有别的方法!”老刀先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忽然猛一跺脚,骂道:“他妈的,我们都叫孟蓉这个小娘皮骗了!” 我问原因,老刀冷笑道:“方哲根本不是被人弄死或者弄晕了吊上来的,他是自己爬上来的!方哲的死,并不是精心的预谋,而是一场意外。好一个将计就计!” 老刀这么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 老刀说:“现在可以肯定,跟踪我们的人,就是方哲。而孟蓉说那车是方哲的,是她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而且你还记得吗,我们说了要去现场看看之后,孟蓉便一定要求跟着一起去,然后又跑去厕所让我们等她?” 我点头:“没错,她一定是去给凶手打电话,然后又设法把方哲也骗去林森家,之后又躲在厕所那么久,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好给凶手杀死方哲的空档。不过我们还是赶到的很快,凶手来不及逃跑,孟蓉于是故意撞门,提醒里面的凶手离开,又在我们将要检查到那间浴室的时候,说什么见到人冲出了房间,愣是强行演了一场好戏,为的就是引开我们,帮助凶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