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原本红木的外壳上不知几时浮出一层金『色』的光,仿佛被包裹在木头外壳下那层黄金突然被周遭的寒气给『逼』到外面来了,那光带着种如阳光般和煦的暖,不消片刻整个人慢慢恢复了知觉,也因此活络起来,终于能让僵硬的脖子微微扭动一下,我转过头,随即望见铘带着一身苍白的霜站立在我身后。 布满鳞甲的身体几乎已被寒气完全冻成青紫『色』,他一只手紧抓着我,身体摇摇欲坠,一双暗紫『色』的眸子里已完全没有一丝神采。只直愣愣注视着我,随后一头倒了下来,倒在我下意识张开去迎向他的怀里。 “大人……”抱着他僵硬的身体坐到地上时,我听见他苍白的嘴唇里慢慢说出这两个字。 那瞬手腕上的骨链轻轻流过一道光,是我从未见过的淡而朦胧的『色』泽,它随我的手腕滑动在铘的身上,于是那层层积压在他身上的冰层似乎化开了一些。 这令他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将两眼睁了开来。 一眼便见到是我,目光微一诧异,片刻又有些复杂。 于是我明白他刚才那一瞬一定是一位他那心心念念所想的神主大人回来了。 可惜我不是。 我还是我,那个对他来说无用而累赘的宝珠。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将我推了开来,一手将那黄金盒子捧起,打开,自里头翻开一层绒垫。 我见到绒垫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浮了出来。 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它薄薄如空气般的一层,浮出盒子后短短一瞬便在周遭依旧浓重的寒气中消散了,只留极其细微一股香气扑鼻萦绕着,似檀香又似某种胭脂,却又比那两者更为干净和清透。 过了不多会儿,周围的寒气突然就变得越来越薄,天花板和墙壁的冰层亦纷纷落下,没来得及落到地面,便化成了一层水汽,氤氲而散,以一种rou眼可辨的速度迅速消失得干干净净。 直到室内的温度恢复到最初,那盒子从铘手里落了下来,掉到地上,他整个人也躺倒在了地上。 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因为纵然此时我有满肚子的问题想问他,却忍着不敢开口。只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着他布满鳞片的身体在有些虚弱的呼吸中一起一伏,看着他用他那双疲倦却冰冷的目光淡淡望着我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一位他在看我。 但并不是。 他只是在透过我望着另外一个人,一个也许同我长得一模一样,却可能永远回不到他身边的人。 那种恼恨和无望感在他错综复杂的目光里流转变幻,最终令我不得不匆匆站起身逃一样下了楼。 若有什么比憎恨更加可怕的眼神,那便是此刻在他眼里所流『露』出的东西。他几乎不用说出一句话便能让人感觉到最好是从他眼前彻底消失,我很害怕这种感觉,因为它令我想到狐狸每次离开我身边时所带给我的那种冷到透骨的恐惧。 于是惶惶然地下了楼,惶惶然地在楼下一阵徘徊,想着他刚才的模样和那短短不过几分钟,却宛如几世纪那么长的可怕经历。 然后心神不定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试图用里头无聊的剧目来将我从那些糟糕的感觉里拖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