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仁兄司机这两天过得很不如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彭飞的话,他最近是诸事不顺,一想到那天下午发生的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要知道自己还给人背着一口黑锅,估计能活活气死。 司机仁兄名叫文强,物理专业大学生一枚,非是叱咤风云的上海滩大佬,但对其却神往不已,因此常对人语:我与许文强仅一字之差。其实倒也真没差多少,许文强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佬,咱文强,在他们当地(八人间的男生宿舍),也是响当当一号人物,排行第八,人称八哥。当然,他自己是不认可这个多嘴的外号的。 文强现在回想起那句“小心身后”,涌上心头的,是一股被支配的屈辱感。 先说那天下午驱车回校,看到一路人,费力蹬着一辆爆了胎的自行车,他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看了一眼,还是投以同情的目光。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巨响,黑色的橡胶皮飞过眼前,他的自行车后胎在路人的大笑里应声爆炸。 文强表示不能理解,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幸灾乐祸,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自己车胎爆了?要说是报应嘛,也不至于啊,他并没有幸灾乐祸。 文强很不忿,我对你表示同情,我遭了灾你还笑,看我出糗还在笑,臭不要脸还在笑。 文强怒视路人,路人连忙解释:“兄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文强情绪稍有缓解,正待回应之时,那人接着道:“别误会啊,我不是幸灾乐祸,我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笑,没憋住,原谅我不厚道啊。”文强那个气啊,一口老血三千丈,你还不如别说话。 愤愤推车前行,没走几步,过减速带,上下一颠,前轮飞了出去,文强与路人目瞪口呆,除他之外看到的人都笑了。 他只好以人充前轮,带着车子,去追前轮,留下了各方吃瓜群众窃笑不已,更有好事者录了视频,准备狠狠赚一波关注。 回来时天都黑了,这个温度异常的受害者,回到宿舍已经是一身疲惫,狼狈不堪。那夜洗完倒头就睡,连第二天的课都翘了,呼呼大睡中被来查房的老师抓了个人赃并获,捅到了班头那里,被检讨反省加通报批评了。 文强觉得,从那个小子说必有霉运之后,他果然就一路倒霉,他倒不认为是那小子的话灵验了,纯粹觉得,自己只是时运不济。好在今天白天总算是相安无事,除了上午出门时,发现自己的车子被别人误锁之外,也没再有什么糟心事,文强就认为,霉运大概已经过去了,可以松一口气了。 最近的新闻都很暴强,简直是二十年目睹之怪状。文强自大学之后就再也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了,他以前对这些是将信将疑的,大概得益于自己所依仗的科学理论依据越多越多,而神神鬼鬼的却只是传说。只见过活生生的人,没见过死翘翘的鬼。 可这两天的新闻,就把文强的已经完整成型的三观摧毁成齑粉。 什么灵体,什么鬼界,什么两界建交,他已经被轰炸得晕头转向,除了震惊之外,就是难以接受,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能欺骗自己。 按新闻所叙,建交应该是大势所趋,以后免不了和这些鬼打交道。文强准备找个时间去那个劳什子归乡关去看看,找几只鬼交流交流,提前适应。 只是,还没轮到他去找人家,人家就已经先一步找上门了。 半夜一点多的男生公寓楼,默默矗立在夜色里,与黑夜融为一体。从外面望去,熄了灯的房间,像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暗格。 整栋楼已经消停了不少,毕竟已经过了狂嗨的点了。 文强的寝室里,没睡的窝在被窝里安静看手机,睡了的,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文强是睡得最早的,他这两天被折腾的精神不济,早早的就会周公去了。 迷迷糊糊被尿憋醒,跑去卫生间放水,面对镜子,恍惚中,看到镜里后脑勺的头发被压成鸡窝了,他顺手整理了下,接着惯性使然,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了床,钻进被窝里了。 文强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异常,可能是是在他困了,疲惫折腾的他魂不附体,毫无精神,脑袋里一片混沌,连带着反应都变迟钝了,他朦胧中感觉自己胸口堵得慌,脚底下像是被什么膈着,有些不舒服。 睡梦中,文强自然卷的发丝上,慢慢生出些许水雾,渐渐的,像是被煮沸一样,化成水汽在他头上翻腾。他紧贴枕头的脑后,一缕缕细如发丝的黑气,顺着头发,缠绕盘旋而上,与水雾汇在一处,无声无息钻到了他耳朵里。 文强的梦,就此发生了变化。 梦里。 本来,文强梦到自己揪着那个坑了自己的小子暴揍,说不出的畅快,床上的他手脚都动了起来,梦里的他却感觉束手束脚。 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出来一群无脸人,不由分说,围着自己就是一阵撕扯拉拽,他当然是拼尽全力突出重围。 文强一路狂奔,身后的一群无脸人紧跟不放,如同跗骨之蛆。 跑着跑着,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这笑声清脆悦耳,宛如,但在文强听来,却如同魔音。 笑声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文强感觉自己的力量被无限削弱,他双腿如同灌铅,身体重如千斤,使不上力,越跑越吃力,身后的无脸人速度在加快,而他的动作却在减缓,两下相比,距离渐被拉进。 文强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但是却感觉到耳边,女人吐气如兰,在这紧要关头,撩拨着自己紧绷又敏感的神经。 文强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起来,他的想法刚冒出头,宛如神迹般就实现了。 文强肋下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用手生生撕开两道口子。身体一阵下坠感袭来,紧接着,就真的长出一双翅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