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超过时间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人突然用英语提示。 所有人一起翻看腕表,又一起长声哀叹。 “专家说的也不一定完全正确。”后座上的人窃窃私语。 我凝神向外看,山中毫无变化,只是月色越来越浓,那些沿着山坡栽种的松树,如同一个个列队的武士,虎视眈眈地向着我们。 海市蜃楼是大自然现象,专家的预测有一个大致的时间段,不可能精确到一分一秒,这是很显然的事。所以,即使他们已经失望,我仍然心怀希望。 “再等等看。”那人吩咐。 “等下去,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你看,敌人就站在阴影里。”副驾驶座位上的人说。 “不要管他们。”那人摇头。 “我们只有六个人,一旦遭受围攻,只怕凶多吉少。”副驾驶座位上的人不肯妥协。 “一切听我命令,不要废话。”那人说。 其余五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不满的哼声。 局面如此糟糕,他们都盼着赶紧撤离战场。否则,六个人抵敌数百人,结果如何,一想便知。 “你的意思如何?”那人问。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这种情况下,我不愿表明自己的绝对立场,免得得罪了双方,引发更大的冲突。 “再等一等。”我说。 “我们必须撤退了。”后座上的人叫起来。 “服从命令。你们都是军人。”那人冷笑。 “就算是军人。也不能执行错误的指令。”后座上的人反驳。 “既然这样,兵分两路。你们撤退,我留在这里。”那人说。 其余五人行动一致,立刻开门准备下车。可怕的是,他们的动作给了罗盘村的人一个错误的信号,两翼包抄的人突然加快速度,形成一张大嘴,把越野车团团围住。 “糟了糟了。”后排上的人叫苦不迭。 我可以阻止长枪女和左丰收等人,把俄罗斯人的秘密向他们说明,然后双方取得各自妥协的结果。作为中间人,我有必要弄清楚,不论海市蜃楼出现不出现,都得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大家都不要说话,听我的,放下武器,表明自己没有敌意。”我吩咐。 五个人有些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按照我的话去做,把手枪丢出了车子。 我向右侧的长枪女招手,大声说:“暂时不要让你的人动手,情况有些变化。” 长枪女一挥手,所有人止步,不再前进。但是,那些人手中平端着长枪短枪,并没有放松警惕。只要左丰收一声令下,这辆越野车就会化为齑粉。 “发生了什么事?”长枪女问。 “他们在等待海市蜃楼。”我回答。 长枪女有些诧异,因为这是一件她从未听说的事,至少坦克帮的向东就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海市蜃楼的线索。 “”哪里有海市蜃楼?长枪女问。 我向前方的山坡上一指:“就是那里,俄罗斯专家说,那里即将出现海市蜃楼,其中蕴含着揭开莫高窟秘密的重要线索。” 所有人随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沉默了片刻,一半以上的人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以他们的见识,大概是以为我被俄罗斯人骗了,山上根本不可能出现海市蜃楼。 长枪女没有笑,而是皱着眉。 左丰收忽然向前走了几步,到了越野车与山坡的连线上,转身向着山坡。 他很聪明,既然看到车子的车头对着山坡,就能找到最合适的观察角度。当然,他这样做的时候,背对越野车,很容易遭到射杀。 “也许专家的预测并没有错,只是时间问题。时间与空间是两个维度,要想完整地契合在一起非常困难,跟时空旅行差不多。”我安慰那人。 “是啊,专家也曾这样说过,跟海市蜃楼有关的事,哪一件都不是绝对的,因为那些光影的出现遵循很多条件。风力、温度、湿度、气候,可变因素太多,即使穷尽计算,也很容易落空。更何况,这是一件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专家敢于预测,已经显示了超乎寻常的勇气。”那人说。 “这个录音就是专家的原话吗?还有没有遗漏之处?”我提醒他。 他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认真地想了想:“专家似乎说过,地球的自转与公转,都会对海市蜃楼的出现产生致命的影响。对了,是湿度……湿度出现了问题。” 他伸出手,在车窗外挥动着。 敦煌的气候常年少雨干燥,所以才造成了一望无际的毫无生机的戈壁滩。 从物理学的角度上,干燥环境容易产生电荷漂移,其静电反应和导电程度都与实验室里大相径庭。 “只要找到原因就好办。”我点点头。 湿度是完全可以人工增加的,因为敦煌这边的绿化单位拥有很强的人工降雨能力。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几小时内就能让空气中的湿度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