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上,黄花会的名声半好不坏,有褒有贬。所有人都明白,这支华裔队伍已经成为五角大楼的御林军,虽然与大陆人有着同样的肤色、同样的基因,但所作所为,全都是以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为重。国际上对于这样的华裔有个很贴切的称呼——黄皮香蕉人。意思就是,这类人表面还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但内心的本质,却是白人。 大将军如此高看我,我深感荣幸,但却不会因此而忘本,兴致勃勃地成为五角大楼的座上客。 中国人最认同“落叶归根”之说,所有人的根都扎根于黄土地上,喝着长江、黄河的水长大,吃着这块土地上生长的小米、大米、小麦、玉米活着。此生但又余力,岂敢不全部报效国家? 不可否认,西方发达国际的一些方面比中国先进,可那也不能成为叛国求荣的理由。 电梯来了,我带着柏晚鸯上电梯。 “终于结束了。”她说。 我很想提醒她,江湖永远没有打烊结束的时候,这场游戏,进来容易,想倒回去就难了。 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子,未必有定力和耐力熬到大将军那样的高位,并且即使成为第二个大将军,在黄花会乃至于今日的江湖之中任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不过是大国政客指挥棒下的走卒。 “龙先生,我们的人在莫高窟那边搜索了很久,如果不是您打开了港岛来客那扇门,我们真的是一筹莫展。那位明小姐的来历非常奇怪,已经惊动了黄花会的上层领导,他们正在联络亚洲最顶尖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要对明小姐来一个彻彻底底的精密分析,譬如DNA序列论证或者骨髓质深度检验。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来处,除非她像孙悟空那样,石头孕育,一朝迸裂……”柏晚鸯的情绪正在好转,渐渐有心情开玩笑。 关于明水袖的来历,我猜顾倾国、顾倾城两兄妹更急于知道。 在江湖顶尖人物面前,任何谎言、伪装都将无所遁形,招摇撞骗者还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顾氏兄妹是古玩业里的大行家,见多识广,之前不知遇到过多少骗术高明的捞偏门者。顾氏家族能屹立至今,足以证明两兄妹不是有头无脑之辈。 “黄花会里的其他人都撤离了吧?”我问。 柏晚鸯摇头,但脸上并没有失去大量同伴后的悲怆表情。 “其他人都牺牲了?”我又问。 “牺牲二十二人,重伤十八人。”柏晚鸯回答。 “其他人呢?不是应该还有几百人吗?”我追问。 之前,黄花会的人大举侵入基地,控制了各处要道,声势浩大,惊天动地。刚刚柏晚鸯提到的死伤者总数为四十人,却没提及剩余的人。基地即将毁灭,我不希望这些无辜者去给日本忍者陪葬。 “没有其他人,我们只不过是使用了电子人的全息投影技术,骗过监控系统,迫使日本人恐慌之下做出错误判断。这种‘战饵’技术成型于沙漠战争,现在已经非常成熟,别国无法破解。”柏晚鸯笑着解释。 我放下心来,点点头:“好吧,只要别卷进来更多无辜者,我这颗心就放下了。” 电梯升至顶端,缓缓停下。 我们跨出电梯,置身于一个狭长幽暗的山腹裂隙之中。 向前走了一阵,便与玉狐禅、大将军会合。 “天气预报显示,外面马上就要起黑风沙。我们躲在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玉狐禅说。 她和大将军分别坐在一个巨大石室的左右两侧,两人手边的石头上都摆着弹开保险栓的短枪,一副随时都会当场火拼的架势。 大将军身上的血已经干了,只是她的精神十分萎靡,单掌抚胸,连说话都不敢大声:“龙先生,我同意这个意见。黑风沙一过,我们就离开。”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走向玉狐禅,伸出手来:“给我。” 玉狐禅惊诧地问:“什么?给你什么?” 我向大将军一指:“治疗大鹏王葫芦光线一击的药。” 玉狐禅摇头:“我没有药,就算有,也是毒药。金翅大鹏王发出的光线并非纯粹的物理伤害,而是具有某种特殊力量,药石难以快速愈合。” 如果没有解药,大将军身上的伤就会很难愈合,短时期内丧失战斗力,使得黄花会处于劣势。 我从玉狐禅的表情判断,她说的不是假话。 外面渐渐响起了风声,一阵一阵,鬼哭狼嚎一般。戈壁滩上的黑风沙危害性巨大,相当于美洲大陆上的龙卷风,是中国大陆西北地区沙尘暴的主要来源。 正如玉狐禅所说,留在山洞里等待黑风沙过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时间又耽搁了那么久,反贼坑那边的形势应该起了极大的变化,所有人的安全都是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