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卫国已经出院一个礼拜了。今天从医院复诊回来,樊惠推着他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 造船厂家属院是个老式的小区,这里除了租户就是老年人居多。钱卫国晒着太阳,就和周围的几个老头老太太闲聊天。 一个比钱卫国略年长几岁的老头亲热的打着招呼:“我说老弟,以前没见过你呢?你是新搬来的吗?住在几单元几楼呀?” 钱卫国本来就是个闲不住嘴的人,这一有人打招呼,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的笑脸:“你好呀,老哥。我是新搬来的,就住三单元101。” 老头一听打了一愣神:“又问到,你这腿是……?” 钱卫国长叹一声,满脸哀切的说:“我这是年前坐车的时候出了事故,为了保住这条没有用的老命,临了临了变成这样了。”说着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转。 旁边一个老太太好奇的问道:“你是不是搬到这里住才弄到腿的?你是不是给人骗了,那房子好久都没有人住了,出过人命的,人家都说不干净。”老太太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压低着声音说,像是怕谁不小心听去了她的话似的。 钱卫国整个人呆愣了一阵,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这种说法。再说我这腿出事的时候,还没有搬来这儿住呢。” 那个最先说话的老头,瞪了一眼那个老太太,然后颤危着胡子说:“你们女人呀,整天就知道叨叨这些事儿。那房子要真怎么地了,那些邻居都怎么住的。照你说那鬼还能关住在屋里不成。” 樊惠倒是听的非常认真,她有些心惊的问:“你们说的是真的不?” 那个刚刚说话的老太太一本正经的说:“咋不是呢!这一片的老住户就没有不知道的。听说租金别比人家的便宜一大截,还是放了整整一年都没有租出去。你可别说是我说给你听的,知道吗!” 几个人又闲聊了些其他的闲话,各人都回家做晚饭了。 钱卫国一进家门就开始骂骂咧咧的:“你们这些丧天良的,拿我的赔偿金租个房子,还得折腾着给我昧起点来?整了这么个倒霉的地方。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对我这么好呢,这是琢磨着怎么把我的钱装到自己口袋里是吧?这可是赔我这残腿的钱啊!你们这么做是缺德你知道吗!” 樊惠一听这话,马上火冒三丈起来。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租了这个房子,但是笑儿绝对不会像钱卫国说的那样就对了。于是她很是不客气的说到:“我们贪你那个钱,你那几个钱还不够你自己造的呢!你这就叫什么啊?这叫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孩子们为了你累成了啥样啊!你还说这么亏心的话。早知道就应该不管你。”她也开始气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钱卫国面目狰狞的说:“你说什么?好人心?谁的呀?要不是你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我能变成现在这样?现在你们都成了好人了,只有我是个没有良心的废物是吧?” 樊惠知道他一说起来,就连十年前的谁对谁错都能掰扯得出来,绝对都是大家伙对不起他。所以她气呼呼的把他拖到床上,自己转身去忙晚饭了。 笑儿今天早下班,想着可以赶得上一家人一起吃晚饭。郭丹今天也回来,笑儿打算跟她谈谈以后生活费的事儿。郭丹一向是个随着性子活的人,也从不觉得精打细算存钱的必要。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一大家子要在这个城市住下来,处处都得想得周到,不然怎么能长久呢。笑儿一路上都为怎么跟郭丹开口发着愁,她那个怪脾气,一个说不好就人仰马翻,无法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