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笑儿你在吗?患者叫钱卫国,他出了车祸,现在暂时昏迷。我是第二人们医院护士,是受患者委托联系你的,请你尽快赶来。 笑儿放下电话,跟彭菲菲随便请了个假,工作服都没有换,飞奔而出。那毕竟是养他几年的人,是在她们无瓦遮头的时候给过她们一个家的人。此刻什么缺点和过错都抛在脑后,她只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救。 景文轩到博爱路没有公车,穿过一条步行街,就是大华超市的位置。笑儿估算一下就算出租车经过绕行,可能还没有跑着快。于是她穿街过巷向博爱路飞奔着,此刻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脚的酸胀,或者说她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有脚。 是的一切都是虚浮的,她似乎不懂得善恶,又似乎不记得过往。不是的,她被自己的意识锯开两半,她抛弃了那些厌弃的事情,只留下那些自父亲离开后的日子里,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时候,是他的鼾声驱走了,那些来自未知世界不知名的巨大恐惧;是他穿着冻的叮当响的翻毛鞋,劈开了柴,烧旺了炉火;是他一边谩骂一边推过饭盆,让她们在那个自己还无力觅食的年纪得以生存;是他……。她好像并没有多么难过,可她的眼泪在不自觉的流着。 她到达的时候,消防队的人正在锯开出租车被挤压成一团的门,由于伤者的腿和门几乎缠裹在一起,cao作起来非常的困难。几个消防队员只能一点一点的去掉可以识别的地方。 笑儿在医务人员的带领下,趋近确认伤者到底是不是钱卫国。 当她越来越靠近肇事车辆和钱卫国,一股血腥味合着被切割的金属味。让她有一种做呕的感觉涌了上来,她使劲按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更靠近一点点:”是的,是他。”她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还好后面一只快而有力手扶住了她。 “郭笑儿,你怎么在这儿?”柳尚志差点把手里的工具掉在地上。 笑儿抓住尚志的手,她的手冰冷而颤抖:”你不要问我,你快点救救他!” 柳尚志安慰着说:”我们正尽力的破拆呢,你去远一点的地方等着吧。” 时间又过了10多分钟,笑儿听到人们的唏嘘声:”我的天内!那双腿应该是废了!”,终于钱卫国被抬了出来,虽然昏迷但还活着。 救护车呼啸着驶往第二人民医院,柳尚志告诉队友,就说我送患者去医院,帮我跟郑队报告一下。 第二人民医院。 尚志陪着笑儿,在急诊室里等着结果。时间在煎熬中慢慢的流逝,终于等到叫家属。 医生对笑儿说:”病人双腿由于长时间被挤压,出现坏死和感染,现在必须截肢。同时腹膜内有血肿并出现炎症。以现在病人的状况,就算是做完手术,也不一定可以救得活他,因为各种并发症风险会非常的高,这是我们要告知家属的,具体内容都写在手术同意书上,现在请家属签字。我们才可以做这个手术。“ 笑儿虽然知道车祸很严重,现在听到双腿都要截肢也着实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现在她和他的关系,怎么能为他负起这么大的责任,可是她如果不管,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没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只能拿起笔要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柳尚志按着她的手,提醒道:”你能为以后的事情负责吗?他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笑儿摇摇头说道:”他的儿子还未成年。” 柳尚志无奈,只能看着她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在心里替她担忧,也许她还不知道,将来对着一个双腿截肢的人,她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