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凌九幽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嘴里轻喃:“战死无憾吗?可惜,在伊伊死后,我才意识到它的真谛!” 枯草地上,老者缓缓站起,石御达随着老者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老者。 “说吧,你想要问些什么?我可以全部告知。蛮荒五脉,那些旧事我都曾有所经历。当年颓废的本尊留下遗魂,遗魂最终诞生独立的意识,这便是我。我的意志诞生之际,正是五脉开始离奇陨落之时。” 老者开口,无比沧桑,无比疲惫。 “陨落吗?”石御达心内暗惊,凌九幽果真经历了那些事迹,竟然知晓五脉的结局,这是极大的秘辛,石父在查阅石族古祖遗留下的残卷方才找到了蛛丝马迹,而石族为何遗存五脉的残卷记载,只因石族在那蛮荒出现过名列五脉之人。 这一刻,石御达的心跳的十分厉害,当年父亲查遍古籍,也才将蛮荒纪元那一段最扑朔迷离的历史还原不足冰山一角。 现在,凌九幽的苍老遗魂开口,那一段历史,都有所经历,这怎能不让石御达激动异常。 “前辈可知栾央和天羲?”石御达想起当日在斩灵天梯内经历的遗梦幻象,那两人出现在自己的幻象中,几乎乱真。当时荒战说幻象里带着因果,有真有假,如今石御达想知道蛮荒纪元究竟有没有这两人。 “天羲吗?不曾听闻。不过栾央此人,蛮荒战神,五脉之内有其名,是与你石家祖上齐名之人。”老者道。 “真的有吗?”石御达心内咯噔一声,因为在他族内,在那天界,与石族并立之族,有族为栾,幼时的他听父亲说过,栾族为蛮荒栾氏后人,而那栾氏,亦出过与自己相同血脉的人,最后名列五脉之中,名动蛮荒。 “五脉之人的血液,你是第几脉?”老者开口询问,五脉之间没有高下之分,但说出口时总有一个先后。 “第一脉。”石御达答道,在父亲口中他了解到五脉的说法,但除了自己这一脉,有关其余四脉的一切,他均不知晓。 “第一脉吗?”老者缓缓念叨,脸上流露缅怀之色,“你们这一脉,很强!石,栾,韩,一脉三姓,皆成战之体,皆为战无敌!” “石,栾,韩?”石御达微微一惊,想起自己所在之族的势力结构,脑海中突然生起不可思议的猜测。 “前辈,蛮荒五脉,还有活下来的人吗?” 石御达思虑很久,终于开口,他想起了雷雨之夜的那个人,那个害的自己远走东洲的人,实力何等逆天,令自己的父亲都选择将自己藏匿,而非正面对抗那人。 族内,为何会存在那样的人物?他躲在了哪里?他似乎被诸多禁忌所束缚,在雷雨之夜出手之后,竟然停止了下一步的动作,石御达可以感觉到,那人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似乎他被什么束缚了手脚,无法再度出手。 “活下来的人吗?……”老者似乎在苦笑,“还想让天地再乱一次吗?” “蛮荒中期,他们如璀璨星辰一般强势出现,掩盖了原本蛮荒九人应有的光彩。他们的出现,导致了天地大乱,帝宇可活百万年,比之帝宇更为强大的他们却在一夜之间全部陨落,血脉断绝,五脉不现!” 说到“五脉不现”之时,老者语气突然加重,似有深深的仇恨和nongnong的不甘。 “他们从出现到全部神秘陨落,不过万载,可笑,可笑……”老者嘴里说着“可笑”二字,显露的却是愤怒之色。 老者没有说出口的是,在五脉离奇陨落之后,本尊为死去的伊伊做的那件惊天之事,那件事情,比之五脉乱天地,其震撼性低不了多少。 “全部陨落了吗?”石御达微皱眉头,喃喃自语,凌九幽之语印证了他父亲的猜测,五脉好像一夜之间全部陨落,流淌的血脉也从此消失,生生断绝。蛮荒之后开元,开元之后万古,近乎两千万年的流逝,都未曾再现过五脉的痕迹。 直到这万古中期,那一雷雨之夜,石御达被暗中出手的那人强行解开血脉,石御达的父亲无奈之下方才告诉石御达他的身份。 原来石御达出生之时,石父便是震惊到极点的发现,自己的儿子体内竟然流淌着那消失千万年的五脉之血,震惊过后,石父掩盖了石御达血液的气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虽然有那震动天地的血脉,但若没有古籍中记载的虚元圣灵的配合,他的血脉,带给他的不是荣耀,而是厄难,毁家灭族的厄难。 而石御达被那暗中之人解开血脉之后,石父无奈出手将不过七岁的儿子强行封印,而后送走偏僻东洲。 石御达“活下来”之问,便是考虑到出手之人的身份,虽然他也明白蛮荒五脉已然全部神秘陨落,不可能存在下来,但那个暗中之人为何会知晓自己的血脉之秘,又为何能将自己的血脉解开。 既然自己都有可能出现消失千万年的血脉,那为何蛮荒五脉不会有人躲过陨落之劫,活在后世。 关于这个猜测,石御达也与他的父亲提过,只不过,他的父亲沉默不语,没有给出石御达答案。但石御达从他父亲眉目间闪烁的古怪神色中猜测,自己体内血液的出现,父亲似乎应该知道一些原因吧。 “血脉已断吗?那么我为何会出现?”听到老者的回答,石御达不禁出神,喃喃自语。 “你的出现的确出乎我的意料,这是本不该发生之事。当日你渡劫的气息唤醒了沉睡的本尊,唤醒了本尊埋藏千万年的执念。”老者也是好奇的望着石御达。 “前辈,古星帝巅不过可活百万载岁月,你?”石御达试探道。 的确,凌九幽生于蛮荒,与他同纪元的荒战便是最强帝巅,也终究葬在了岁月长河中,可凌九幽依旧活着,并且跨过了开元,活在了万古纪元,这也未免太耸人听闻了。 “活下来的或许不止我一个,没有人可以长生,但总有人会逆天苟活。活下来的,总会有他们的办法。只不过所付出极大的代价有几人可以承受,又有几人有能力付出。”老者目光里闪烁着苦涩无奈。 “有时候,活着比死去的代价更大。但我心有执念,执念未成,吾死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