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小麦的试验播种总算结束,但天南1号推广种子还没有下地,汉子麟就下令:神母泉除了吃水任何人不得他用。 王金山早早起来,空气里带着雾气,只见沂马山顶上抹上一条黑色的绸带。从绸带的边缘上,射出宽阔的扇子似的光线,一轮朝阳像喷出的红球升在淡淡的黑云的天空,渐渐地雾气散尽,太阳把广袤的田野打扮得年轻、漂亮。 王金山驾着马车一路西行过了御龙河直奔山槐村。他下马走向大胡子的帐篷。藏槐花收拾了碗筷,大胡子热情地让座,问及冬小麦播种的怎样。 王金山就把播种情况简单一叙,然后问道:“昨天听说大槐镇以前有过干种麦子的事,结果收成得很好。胡子叔,你是庄稼的好把持,我特来请教。” “王先生,您太客气了。”大胡子说,“干种麦子,必须墒情干涸,土里不带半点水分。” “为何要这么干?”王金山问道。 “如果土里有些水分,播种的麦子可能出一部分,大部分种子刚出了芽就枯萎了。而土里没有水分,在没有透地雨或大雪之前,土里的种子永远是干的。寒冬没有虫害。一旦遇上巧雨或雪水,麦子就发芽、生长。” “这么说,只要没有雨雪,种子不会糟弄。”王金山见大胡子点头称是,又说:“胡子说,我想借您家的耩子把天南1号种下。” 大胡子起身去取耩子,然后帮着放在马车上再用绳子捆好,见王金山迟迟不走,问道:“王老师,还有什么事?” 王金山笑笑,说:“你看这耩子像个古董,我还不知道怎么用?” “早说啊!王老师,您可帮了我们好多次。”大胡子朝棚子里喊:“槐花,我们去涝洼地帮王老师种麦子。” 大胡子和藏槐花先后上了马车,王金山鞭子一响出了山槐村。 太阳生在山顶半尺高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涝洼地,大胡子放下耩子,伸出食指试了试闸子的大小,然后让藏槐花把麦种倒上;王金山卸了马车,赶上马儿。马儿四蹄分开,稳稳当当;王金山脚走直线,手牵马缰;大胡子双腿叉开、双臂夹紧、双手均匀地摇晃,随着耩子里的石蛋左右摆动,里面的麦子均匀地漏在耩腿里,这样麦子就入了土。 大胡子的一袋烟未完,已是四个来回了。等马儿停下,藏槐花带过麦子倒上。 白玉霜和汉向明一前一后走过来。汉向明问:“方圆呢?” “她是你的妹子,我们哪敢使唤啊?”大胡子说。 汉向明扒开了麦垄看了看麦子,问:“你们这是按每亩多少斤种子啊?” 王金山笑了笑,说:“怎么主任管这个?” “大哥领来的种子是拨给槐树林村的。既然我是村主任,就应该过问。”汉向明,问:“你们是不是留下种子换锅饼?” “你是村主任,你觉得每亩用多少?”王金山拿瓢子去舀麦子。 “晚茬麦子麦种越多越好,一个麦粒播在地里就是一穗麦子,一穗麦子就是两个麦粒的话,我们每亩播种200斤种子,10个麦粒就是1000斤,按30个麦粒计算就是3000斤。”汉向明“科学”地预测麦子的产量。 “你认为是跃进啊!现在不能再浮夸了!”大胡子一边说,一边把耩子摇晃起来。 “我也是为你好,没有麦种我去镇里请大哥帮忙!”汉向明跑过去拽过了缰绳,生气地喊,“别种了,冬天风大天寒,明年收成个屁!等明春吧。” “汉主任!”白玉霜对汉向明,说:“请你来是帮忙的。王金山叫你干啥就干啥。对于王金山这样的人,最好让他们见棺材才流泪呢。” 王金山说:“‘春刮东南夏刮北,秋刮西南不到黑。’我也知道。可我们相信科学。我从收音机里听到,龙马县局部地区有雨,我看应该是大槐树一带。” “局部地区有雨,大槐树是局部啊!”汉向明反问。 白玉霜急的直喊:“我的汉大主任!走……走吧。我们不要帮倒忙了!” 汉向明见劝不了他们,气冲冲地喊:“白老板,我们走!” “不行!”王金山抄起缰绳,举起鞭子要赶骡子。 白玉霜走了几步问道:“要不要送些饭菜?” “不用!”王金山又一个响鞭,马儿四蹄分开,大胡子均匀地摇晃着耩子,两道笔直的平行线慢慢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