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和苏娅刚才遇到的鬼域范围太广了。

一开始出了体育馆之后，放眼望去，外面的世界一片寂静。篮球场那边没有了击球声，宿舍楼处没有了喧闹声，一路朝西门口走去，打算去吃个晚饭，都快到西大门了，全程不见一个人影。就连西大门外马路上的车辆都全部消失了。

红绿灯熄灭，路灯故障，时亮时灭，整个就像是一个死城般，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汗毛竖起。

秦阳多年的经验，当然知道他们这是进入鬼域了，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鬼域的中心会是器材室。

所以他们才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找鬼域中心。

恐怖的是，道路开始错位。他们明明在往西大门走，转头却发现，背面才是西大门！

最终，还是他强行破开错位的障碍，摸索着回到体育馆，然后才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再次离开体育馆之后，外面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该嚷嚷着传球的cao场还不断响起击球声，该有的人影还在正常走动，该亮的路灯还是那么明亮。

看苏娅皱着脸，好像还在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秦阳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想了，先去吃饭。时间不早了。”

手机铃声响起。

秦阳掏出手机，接通。

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沉重。

等挂了电话之后，见苏娅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变化，叹了口气道：“刚才从第二人民医院那里传来了消息，死人湖里第一个溺死的男生就是她的前男友，上周跟她分手，这才被她扎小人，死于非命。第二个女生就是她前男友在分手之后找的新女友。”

苏娅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又抬眸问他：“谈恋爱会这么血腥么？”

“这些只是个例。她疯了，不能拿来作为参考。”秦阳当即给她举例一些比较幸福的事例。

“可是，《水浒传》里，不少女性被杀都是因为出轨之类，现实中又出现这样的例子，我之前查阅了一些经典的爱情故事，多以悲剧收场。总觉得，那样的相处……我不喜欢。所以，我不能跟你谈恋爱。”

秦阳哑口无言。

这也能成为理由？

继二十一年来第一次被女鬼表白之后，他又第一次被生化人拒绝了。

不过，好像这样的拒绝并没有让他很难过，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可以成为你的妻子。”

“噗……”

秦阳刚松出去的气差点把他呛死。

什么跟什么啊！

“苏……苏娅你……”

“我很喜欢夫妻模式。朝夕相处，荣辱与共，矢志不渝，白头偕老。”苏娅一本正经地说出她的想法。

“苏娅啊……我觉得你对恋爱、婚姻方面的了解还完全不够。真的。我非常认真的给你建议：等你完全融入这个社会之后，再来谈这件事情，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感情、恋爱、婚姻之间的差别和共同点。”

苏娅眨眨眼：“是么？”

“感情这种抽象的东西不是简单一些定义就可以概括的，网上的信息也稂莠不齐，不可尽信之。只有亲自体验，才能有最真切的体会。有很多人从恋爱开始，一路步入婚姻，也有很多很多半途中因为各种差异，无法彼此磨合而分开。简单的说，每个人的感情史都不同，你还小，以后会慢慢明白过来的。”

不过，感情确实是一种很恐怖的东西。

有些人死后，因为感情的存在，成为了力量极其强大的鬼，或是复仇，或是守候。总而言之，感情能让人产生动力。

两人吃了晚饭后往家走。

当他们走进楼幢的时候，又一次感觉到了鬼域的出现。

电梯纹丝不动，怎么按都没有反应。走在略狭窄的楼梯上，没有一盏楼梯灯亮起来。

“嘀……答……滴……答……”

那里漏水的声音在此刻显得特别清晰。

秦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楼梯口照去，刹那间照到了一个身影。

就在他们正前方的楼梯转弯处，直挺挺站着一个女子。又是女的！

比较特殊的是，这个女子身穿古装喜服，手里捏着红盖头，脚穿红绣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个。

她的脸上涂抹着新娘子妆，黛眉弯弯，樱桃嘴儿小巧抹着殷红。她的眉间一点朱砂痣，一头浓密的青丝做成披肩的发髻，完全是古代时候的扮相。

如果忽略她那煞白的皮肤，还有那双腾空的小脚的话，或许一般人还会以为，她是刚从哪个拍戏的剧组跑来的演员。

看到这个女子的一瞬间，秦阳就可以确定，刚才搞出来的鬼绝对是她干的。

她的道行实在是太高了。

自秦阳有记忆以来，只有一次遇到过百年老鬼。那是一个僵尸，还穿着清朝时候的官服，死后一口生气不化，郁结成怨，借尸还魂，成为僵尸。

整个画面非常像小时候看的林正英僵尸系列电影里，其中一些僵尸。

没想到就在今天，他看到了有史以来第二个百年老鬼。

眼前这个女子的脚看上去有些诡异，像是裹过小脚，不过并没有裹太久，所以没有到畸形的程度，所以小小的红绣鞋穿着还算美观。

如果他历史没有记错的话，在一百多年前，正好就是A市这些大城市开始废弃缠足的时候。

百年鬼新娘。

狠碴子啊。

秦阳第一时间把苏茗拉到身后。身为一个男人，还是除魔卫道的阴阳师，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咳咳……当然，朋友也一样要保护。

“咯咯咯咯……”

鬼新娘的下巴开始颤动，发出了秦阳熟悉的声音——之前听到的老年机铃声就是这个样子的！

随后，鬼新娘的脑袋微微一歪，弯起眼睛，开始笑起来。那笑声就像唱戏的一样，格外别扭。

“相公，犹记奴否？”

又是这句话。

秦阳完全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在哪里。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96年出生，今年二十一，怎么可能会是你的相公？”秦阳神经绷紧了，密切关注着眼前鬼新娘的一举一动。

生怕她突然动作起来，他会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