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归藏轻飘飘一掌拍出,看似轻描淡写,但向他激射而来的雨滴之箭却瞬间掉头,反向李行射去。 李行大袖一挥,周流水劲涌出,无数雨滴被两股大力一夹,点点崩碎,化为漫天雾气,万归藏来势迅捷无伦,李行这两次变招之间,万归藏突然穿透水雾,来到李行身前,右手成爪,向李行胸口抓来,左手并指成剑,向李行右手天罚剑点去。 李行身在半空,招式用老,但此刻万分危急,他也是迸发出最大潜力,发声大喝,硬生生扭转腰肢,躲过万归藏两计杀招,呼吸间二人落地,复又缠斗起来。此刻双方近身搏斗,万归藏胜在招式精妙,眼光老辣,每每能看出李行破绽,进行定点突破,而李行仗着天罚剑之威,加上人剑相驭的手段,将万归藏的杀招悉数挡下,一时之间二人战得难解难分。 雨落如柱,将整片天地罩在一片混沌之中,这边二人打得厉害,那边众人也是斗得激烈。 方才万归藏一动,陆渐与宁凝便齐齐动手,向温黛一众人攻来,温黛与仙太奴对视一眼,双双抽出贴身软剑,仙太奴朗声道:“天清地浊!”温黛应道:“乾坤定矣!”双剑交击,蓦地分开,并肩刺向陆渐,却正是太乙分光剑法。 陆渐发声沉呵,仗着自己补天劫手对兵器本能的敏感,大金刚神力运足,空手向双剑拿去。 温黛见状冷笑,清吟道:“一元复始太虚生!”夫妻二人忽的纵身而起,两柄长剑好似合为一体,躲过陆渐双手,向陆渐当胸刺去。 陆渐反应极快,双手一合,欲要来一招空手入白刃,双掌还未合拢,仙太奴蓦然喝到:“破开混沌分两仪!”一声金铁交鸣,温黛二人忽然分开,两柄长剑交叉成十字,好似一把大剪刀,向陆渐一对rou掌绞去。 陆渐一惊,左手回缩,右手缩到一半,紧握成拳,自下而上向双剑相交之处狠狠击去。 “锵啷”一声,双剑摩擦,火星迸溅,温黛二人落地,不约而同喝到:“乾坤沉浮无日月,颠倒阴阳动昆仑!”二人剑势陡疾,温黛在左,剑招大开大阖,直来直往,仙太奴在右,剑招却是灵动轻巧,一沾即走,陆渐顾此失彼,一时手忙脚乱。 斗了数招,陆渐忽然瞧出一个破绽,心头大喜,就要趁势反攻,但他刚刚一动,二人剑势却是突然一变,温黛剑招变得阴柔无比,仙太奴剑招对应的变为阳刚之象,陆渐这一招却是瞬间变得指东打西,不仅没能破了二人的阵势,反而陷入剑刃风暴之中。 温黛二人老阴生少阳,老阳生少阴,阴阳不断流转,变化万端,陆渐的大金刚神力走的是一力破万法的路子,按理来说他境界比二人高的多了,无论这二人招式如何花俏,也是一拳一掌之间轻易破除,但他此时却总觉得无论出拳出掌,无论用五分力还是十分力,均是如同打在棉花之上,不仅达不到一力破万法的地步,次数多了,反而将自己搞得气血翻涌,喉头腥甜,几乎要吐出血来。斗了一会儿,陆渐只觉得头昏脑涨,疲于应付,不知不觉间,身上便多了数道血口。 仙太奴见状,大笑一声,喝道:“化工洗尽千般巧!”温黛会意,也是微笑应道:“万象混元是太真!”二人心意相通,心于气合,气与剑合,片刻间,双剑之中隐隐显现一个圆圈,中分阴阳,形若太极,圈中剑光密布,寒意凛凛,直如汪洋大海,陆渐便如一片小舢板,在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随波逐流,自保都是难事,更莫说其他了。 其实陆渐之所以如此不堪,以炼神境修为居然打不过仙太奴和温黛两个练气层次的老头老太太,也是李行阴差阳错之下造成的。 原来陆渐所习练的大金刚神力共有三十二招,名为三十二身相,寓意的乃是如来的三十二化身,但陆渐在鱼和尚手中只学会了十六相,鱼和尚便死了,原著中,陆渐是在送鱼和尚的舍利回三祖寺后才机缘巧合学全了三十二相,但因为李行第三个锦囊的缘故,陆渐一返回中土便去了南京找宁凝,到了今天,也只会一十六相,太乙分光剑号称天下武学樊笼,便是开创金刚一脉的九如祖师都不敢轻缨其锋,遑论陆渐这个招式都还没学全的后辈子弟了。 虽然现在温黛与仙太奴在这门剑法的造诣上还远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太乙分光剑在他二人手中使来也是威力大减,但陆渐被李行夺了不少机缘,境界到如今也只算是炼神初期罢了,对上这对心意相通的夫妻,和这门强到离谱的剑法,根本占不了任何便宜,轻易便被二人困在剑阵之中。 陆渐身怀大金刚神力与黑天书两大神通,也被困住,只会黑天书的宁凝就更加不堪,都不用虞照出手,昆仑山上乱石密布,崔岳山部神通发挥得淋漓尽致,而此刻瓢泼大雨,土地泥泞,沙天河也是如鱼得水,二人轻易便与她打了个旗鼓相当,甚至宁凝也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虞照则是只身一人对付那几个劫奴去了,说起来他以一敌四只怕很麻烦吧?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如今沈舟虚神通废了,陆渐又在激斗之中,无暇他顾,众劫奴又哪儿敢大动干戈,若是劫力耗费过甚,引来黑天劫,岂非自己找死,故而斗了片刻,几个劫奴纷纷认输,虞照将他们一一打晕,四下一看,发觉剩下的几方斗场他都难以插进手去,一时之间,他倒是成了场上最清闲的一个人,便跑到绿珠与李晨曦那边,帮忙看守沈舟虚去了。 他是落拓不羁的性子,平时在西城中最是看不惯沈舟虚,加上之前才被沈舟虚阴了一波,此刻沈舟虚落难,他不由得奚落道:“沈舟虚,你终日算计人,今日被李行城主算计了一招,滋味儿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