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许益新,我们去解剖室吧。”这时董菁玲向许益新招呼起来道,一副笑吟吟的,挺温和,挺有修养的那种样儿,与她有时在许益新面前的表现很明显地判若两人。 这时许益新就想到,虽然这整个小院子和那幢两层的楼房都被统称为“解剖室”,但其实在这个整体的单位“解剖室”里,还再分出了几个屋子分别叫做“解剖室”、“主任室”、“法医鉴定室”、“物证鉴定室”、资料室等。这样他给董菁玲一叫,就答应着说:“好,好,我们去解剖室。”然后他便和她一起向谷永清之前就进过的解剖室中的解剖室走去。 进了解剖室以后,两个运尸者先把棺材放下了地去,然后打开盖子,露出了里边的女尸碎尸来。 这时许益新看见,那女尸由一块大布包着,一时眼睛还看不见——当然这是对董菁玲和其他人来说的,对许益新来说便不起什么作用了,他让自己的眼睛眨三眨,再冷待一下,然后便慢慢看见那碎尸的模样有几分清晰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不过他没有让自己多用透视的能力去看那女尸,以免因为自己的眼睛一直受到那透视能力的影响和干扰,看别人的身体清晰得太过厉害,不能把别人看得太“正常”,失去准确性,就又让自己的眼力恢复到了平常人的那种状态。 运尸者的工作态度很好、很认真,在把棺材盖打开以后,便一起合作,各拿手抓住包裹女尸的“布包”的一头,将它给抬了起来,放到了一张解剖桌上,然后便一人退后,由另一人慢慢把布包给打开来,将女尸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由于这尸体是碎尸,虽然之前是按照拼凑成后的样儿包裹好放进棺材里的,但经过车跑了那么远的路以后,可能路途当中也在某些地方有震荡,有晃动,就叫它又给弄散了一点儿。而且,由于被杀的时间过长,尸块上面的有一些干涸的血渍也和一些小块布料粘连在一起,带着一起给送来了这儿。 董菁玲虽然说她以前在学校里参加去殡仪馆的现场学习时也看见过死者的尸体,但她在之前在房管所的时候看见女尸先恐惧地低叫了一声后,这个时候又再次恐惧地低叫了一声。 许益新自己当然也有些怕看死者的碎尸,但还能基本保持镇定,没发出一声恐惧的叫声。因而他听见董菁玲的叫声以后,便将自己的眼睛转向了她,见她这时脸色变得相当惨白,身子也有些哆嗦起来,就柔声安慰她道:“菁玲,你不要怕。如果怕的话,还是把脸儿转过一边去,不要再看它了吧。” “怎么这女人会给凶手杀得这么惨啊!”董菁玲没回应他,却突然哭了起来,双泪直流,一边哭着,她一边便依恋似的向他伸出了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还把她的脸儿伏到了他的胸脯上。 这时许益新暗爽着,感觉她把头埋在自己怀里后,身子抖动得更明显,更厉害了,一直就是在那儿瑟瑟发抖,完全像是给女碎尸吓得几乎丢了魂,失了魄的那种样儿。 由她这吓破了胆以后听到了自己跟她说话,她就搂住自己,把她的脸儿伏到自己的怀里来这件事情看,许益新感觉,她虽然至今还没有明白向他说过她喜欢他,爱他,但只要他以后能够在她面前战胜苏玉良,那还是有很大机会能得到她的,因为她首先就不反感他嘛,这叫他们两个人之间要发展关系,就有了很好的感情基础了。 因此,许益新随后也伸出了自己的双臂去搂住她,把她抱得很紧,结果很快就叫她脸颊上冰凉的冷汗和他的些微热汗混合在一起,互相“亲热”着对方。 她大口喘着气,起伏的心跳异常的快。而他呢,虽然是被动地抱着她,却也在感受着她的这个心跳的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得也比较快起来。不过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自然些——在漂亮的女人面前他虽然不应该错过任何展现自己的机会,但也要懂得分寸。 “许益新,你还是把董菁玲抱出外边去吧,这儿太恐怖了,而且阴气重的很,人在这里面呆久了浑身都会不自在,让她到外边去透透新鲜空气,她也许会好受一点儿。” 突然有人在许益新身后小声地低语起来,是谁呢?当然不是那两个运尸者了,除了他们之外,就只有谷永清——自然是他在许益新身后叫他了。 许益新觉得这谷永清人并不坏,虽然他在人前显得挺沉闷的,在一般时候不爱吭声,但到了关键的时候,或者说是需要他关心别人的时候,他有时也还是会关心别人的。 这样,许益新便回过头去对他一笑说:“好啊,行啊,谷法医,我这就把董菁玲给抱出外边去,不再让她在这儿看见女尸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便用上一点儿力气,把董菁玲给抱了起来,然后就真的想把她给抱出屋外去了。 可这时董菁玲的双腿却忽然踢蹬起来,向他喊道:“许益新,你放下我,快放下我,不要把我抱出外边去!” “不把你抱出外边去,你看见那个女尸又那么害怕,连看都不敢看,怎么行呢?”许益新笑着向她道。 她却回答:“我开始虽然是不敢看,但看多了以后,也还是慢慢会敢看的,所以我现在就不出去,跟你们一起留在这儿。不然我想把医学知识学好一点儿,学扎实一点儿,可怎么行啊?” “那倒是,学医的人,以后要看见人的尸体的机会多得是,如果不早点儿让自己锻炼好胆量,以后见了总是害怕总是哭,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还是早点儿就把自己的胆量给锻炼出来更好一些吧。既然你也还是想继续留在这儿,那你就留吧。”许益新说,把董菁玲从自己的身上放了下来,还伸出自己的手背去,给她的脸颊抹去了一点儿泪珠,待她站稳后,他就问她,“菁玲你真的有勇气继续呆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