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哪里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个形势不能再让华容待在常家了,等安定下来再接他回来,至于那个王家闺女,我听八方谈过,是个好女孩,他想要娶就让他娶便是,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老迂腐了,既然你已经接她到了常家,让她跟华容一起出国。”常石龙悄悄注意着常怀安表情的变化。 常怀安摘下金丝眼镜,使劲揉着脸,似乎眼前的事情,让他格外的触景生情。 “怀安,当年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在华容身上了,我现在不能保证任何东西,唯有这件事情可以保证,再说现在这些东西都不需要考虑,先送华容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再绝对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因为所牵扯的利益实在太过的庞大,常汉川或许可以讲几分道义,但是常钟祥可不会顾及我们都姓常。”常石龙一只手搭在了常怀安的肩膀上说道。 “我会去跟华容好好聊聊,美国那边你打点好没有?”常怀安戴上眼镜,表情很是坚定的说道。 “我已经送青花过去了,只要华容要走,今晚都可以走。”常石龙说道。 常怀安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五子,来接我。”常怀安草草的说了几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无论什么风雨,什么恩怨,我们面对就好,输了就输了,这也是我们的命,但不能牵扯进来孩子....”常石龙喃喃着。 烟色的别克车子早早停在了大院前,奥迪a8在别克旁停下,就在常怀安欲要下车之际,常石龙突然说道:“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常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老爷子是真的没得选,他一生都为了这个家,就在我见他最后的一面,他还对我提过那件事,我能够看出来他有愧疚。” 常怀安背对着常石龙,身体似乎有些颤抖,但是片刻后就平静了下来说道:“这件事,希望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谁都没有怨,如果真有让我怨恨的,那就是当年无能无力的自己。” 说完,常怀安下车离开。 常石龙呆呆的愣了许久,一直到吕八方咳嗽几声才回过神来。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常石龙摇头说道。 “其实想想,我真想不出常怀安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他还是这样过来了,甚至现在仍然为了常家做了一个卒子,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诚话,常家下一任,他比你要合适。”吕八方破天荒的说道,他不是那种傻到不知道这一句含义的莽夫,而是这句话实在是憋了太久太久。 常石龙的表情有些很细微的变化,片刻后竟然笑了出来,也许吕八方的话,真有点一语成谶的样子,最后吩咐吕八方开车说道:“其实我真愿意把这个位置让给他,常家所欠他跟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是我只能按照遗嘱所说的来。” “遗嘱到底是什么?”吕八方发动车子。 “这是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秘密,等最后一刻揭晓出来,才真正的有趣,不是吗?”常石龙笑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我不喜欢你们的腔调。”吕八方很不痛快的说道,踩下了油门。 另外一边,别克停在了别墅楼下,常怀安在车中没有下车,而是抽着闷烟。 “怎么了?”五子问道,他能够看出常怀安在犹豫着。 “我打算送华容出国。”常怀安说道。 “好事。”五子只吐出两个字。 常怀安点了点头,也许是坚定了几分心中的想法,下了车说道:“你现在楼下等着,等会你送华容去机场。” 五子点了点头。 常华容踏进这他熟悉无比的地方,第一眼就见到了厨房忙活着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可以看出这两人对做饭都是门外汉,不过却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甜,磕磕绊绊的刀功,不知道该放多少的盐,沾到了脸上的米粒.... 一时,常怀安竟在原地看痴了,忘我的两人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常怀安的出现。 这一幕,似乎是似曾相识。 “爸。”常华容叫了一声。 常怀安这才从深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揉了揉眼说道:“眼睛进了沙子。” 常华容没有点破常怀安话中的漏洞,而是看似不经意的说道:“晚上有没有时间留下吃饭,我跟茜茜做的。” 苏茜脸有些微红,不知道为何自己脸上出现了红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大叔。 常怀安转过头,眼有些微微发红的说道:“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谈谈。” 常华容愣了愣,他从见过他的父亲露出这种表情,这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常华容点了点头,洗了洗手跟了上去。 常怀安这时却看向苏茜。 “还有我?”苏茜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惶恐,她本以为这是父子两人的对话。 常怀安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在客厅单独的沙发上坐下。 这一对准两口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有够尴尬的气氛。 “有件事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常怀安掏出一根烟,却发现自己并没带火,正当常怀安有几分惆怅之际,一个点燃的打火机出现在常怀安的面前,点燃了他嘴边的烟。 是个他认为那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弯下了腰,甚至有些谦卑的为他点燃了这么一根烟。 “有没有考虑出国玩几天。”常怀安说道。 放下打火机的常华容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常怀安到底在说着什么。 “你姐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机票,今晚就走,你跟苏茜一起走。”常怀安深深吸着烟,因为太久太久没有碰这玩意,总觉得有几分头晕脑胀,但仍然深深的吸着。 “常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常华容并没有常怀安所想象中的有什么大变化,甚至是有些平静的问道。 “不管发生了什么,是你无能为力的,如果你真想帮的上忙,就带着苏茜走。”常怀安说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是看着一个方向,是桌上的一个相框,相片上是个一个笑的灿烂的女人。 “只要我们走了,你会更加轻松对吗?”常华容看了眼苏茜,苏茜并没有什么表情,对苏茜来说,无论到哪里都一样,仍然是那个囚笼,也许是对这个囚笼释然的原因,她已经放下了心中最沉重的东西,就如同昨晚所说的一般,让一切重新开始,继续偏执下去,不光光所折磨的人是她自己,还有那些爱着她的人。 常怀安点了点头。 “我去收拾行李。”常华容直接起身。 对于常华容的爽快常怀安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感觉此刻正活在梦境之中,那么就让这一切活在梦境之中吧,现在常怀安不会去想常华容为什么会不用常理出牌,只要今晚常华容离开北京,他就放心了。 留下常怀安跟苏茜两人,气氛更加尴尬了,常怀安起身打了一个电话,是机票的事情,仅仅是两分钟就解决了下来,然后常怀安坐下,第一次审视起这个自己的准儿媳妇,外表算是无懈可击,内心恐怕也是如此,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以后华容有什么事做过火了,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常怀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伸出了那只其实不算细腻的手。 苏茜对于这个没有架子的中年男人其实没有多么大的抵触,伸出手握住了这只手笑道:“我会的。” 面对苏茜的笑容,常怀安的表情停顿一秒,松开苏茜的手说道:“华容有没有告诉你,你跟他妈很像。” 苏茜点了点头说道:“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他已经告诉我了。” 常怀安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脸上划过一丝阴霾,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然后继续微笑道:“这小子虽然你看起来不正经,其实本性还不坏,至于能不能*好,也就看你的本事了,还有对于你们的婚事,我举双手双脚支持,只是现在有些麻烦事,等安定下来我会去接你们,那时我们再好好聊聊。” 苏茜的脸有些微红,也许是因为常怀安说的有些过火的原因,虽然现在她对常华容有些多多少少的改观,但是至于更长远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有些抵触,最后随便说了一个去帮忙整理行李的借口,就逃一般的离开。 客厅中留下了常怀安独自一人,常怀安慢慢起身,拿起那白色相框,喃喃道:“现在华容也终于找到了那个让自己用力活着的女人了,你看到没有?” 跟着笑容,似乎还有那么一滴眼泪,这个苦苦支撑着一切的男人终于看到了他所期待的东西。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似乎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甜甜的笑着,这个在外的女强人,却总能够对家人挤出一张笑脸的女人,他亏欠了这个女人太多太多,她的一生都在为了这个家,所以他以另外一种方式,继承了她所拥护的一切,包括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