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坝堤坝工程的违法勾当如能得到证实,方艳的尸体也就容易找到了。” “也许还会找到方艳之外的其他人的尸体。” 这种想象使杨明丽感到毛骨悚然,但是,当她想到要揭露政府狼狈为jian的勾当时,便兴奋起来,忘却了恐怖。 “赵编辑,我想跟您说点事。” 社会部的编辑赵前行听到杨明丽招呼他后,马上就意识到杨明丽想要对他说的话,是在报社内不便启齿的。 “出来一会儿吧。” 赵前行点了点头,两个人走进离报社不远的一家咖啡店,面对面坐下后,赵前行说。 “这儿可以吧?” “您这么忙,耽误您时间了。” “不,没什么,工作告一段落,正想喝杯茶呢。” 赵前行是一位从扬开放任社长时就在报社工作的老职工,由于老实温顺,不轻易发表自己的见解,所以,在惨遭清洗中,幸免于难,一直幸存到现在。 《巴中新时代》已经成了王家的御用报纸,在报社内,赵前行虽然已经变成个苟且偷安的人,但是从他对杨明丽的诡秘的言词举止中,可以看到他对王家一伙的怨恨还没有完全消除。 “令尊要是看到我这副狼狈相,想必会感到寒心吧。” 赵前行乘着王家派的人不在场的工夫,向杨明丽道出了心事。 “说实在的,我也确实没有脸见老社长,社长一手培养的那些社员,都一个个地离开了报社,唯独我一个人还在靠敌人给的一碗饭苟且偷生,我已经丢掉了离开报社的机会。” 赵前行似乎把那些扬开放派的硬骨头部下纷纷离开报社之后,自己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看作是“不义”,挣工资的人一日失去机会,以后是不能轻易辞职的,就好比坐上一辆前途叵测的车,虽说去向不明,下车吧,眼下也没有另外可搭乘的车,因而也只好索性坐下去。 “您也别怪自己,就拿我来说吧,不也是靠着敌人的一点慈悲生活着吗。”杨明丽安慰他说。 他俩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种、如同落人敌人手中的俘虏那样彼此之间的同情感。 ——也许赵前行能想出办法,把这篇稿子登出去。杨明丽暗暗把希望寄托在赵前行身上。 当然,要想把这稿子登出去,赵前行作为责任编辑,必须有个精神准备,这也许会使他不得不离开报社,但是,杨明丽已经知道,赵前行正在寻找一个素性离开报社的机会,这事将给他提供这个机会,问题是怎样才能从总编辑和整理部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去。 地方报纸最后版的封版时间,比全国性的报纸要迟些,这是为了在全国性报纸未送来之前,利用这段时间再采访一些全国性的报纸所没有登载的消息,这篇稿子见报的机会,将来自赵前行担任编辑的那个晚上。 要的咖啡刚刚端上,赵前行就催问杨明丽:“你找我有话讲,是什么话呀?” “想求您办点事。” “我能办得到吗?” “能!” 杨明丽虽然这么说,可话到嘴边又犹豫起来,到底说还是下说呢? “看样子,好像是件不大好办的事。” 赵前行呷了一口咖啡,脸上现出紧张神色。 杨明丽再一次环顾一下四周的动静,把事先准备好的稿子递给他。 “这是……” 赵前行困惑不懈地扬起头。 “请您看一下吧。” 赵前行从杨明丽的神情感到这篇稿子非同小可,便认真看起稿子来,看着,看着,赵前行的脸色一阵暗似一阵。 杨明丽本来是文化部的记者,她把稿子拿到社会部的编辑赵前行这儿来,这本身就不寻常。 赵前行好不容易看完稿子,诧异万状,一时竟连话也说不上来了,这篇稿子证据确凿,很有说服力。 “这个……”赵前行终于开口了。 “完全是事实,我已经调查过了。” “你打算怎样处理它?” “想请您给登在报上,我是文化部的记者,这样做有些不对路,不过,我想您或许能给想个办法见报。” “单凭我一个人可不好办,因为还有总编,还有整理部和校对科啊。” “那就请您想个办法吧!”杨明丽一个劲儿地恳求着。 “这事若报道出去,社会上一定会大乱一场。” “这我知道。” 杨明丽神色显得特别坚定。 赵前行又重新看了一下稿子,最初的惊讶镇定下来,脸上反而露出赞叹的神色。 “不过,你可真了不起,能搞到这样的材料,社会部甘拜下风。” “说起来是老一代的作风,即使是区区小事,我只想报父亲之仇。” “说不定会由此招来大灾大难呀!” “当然,这我早有精神准备。” “在这个城市是呆不成了。” “我吗,与其说考虑到自己,倒不如说更多地是考虑给您带来的麻烦。” “我的事请你不必担心,这对我来说,可能正好是个‘死得其所’的大好机会。” “对您的家属,可就太抱歉了。” “不,孩子已经成家,到别的地方去了,家里只有老伴一人,我一身轻,毫无牵挂,杨明丽,我们干吧!” 赵前行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口吻说。 “好!请您大力协助。” “这件事就作为我向《巴中新时代》的告别,让我来干吧!以前,我虽然一直在被王家篡夺的《巴中新时代》里隐忍度日,但是,作为一个新闻记者,这和死去毫无两样,这样下去的话,连灵魂都会烂掉,明丽,你所享握的材料使我起死回生重见大日,即使像现在这样憋憋屈屈地活下去,在王家的手下,说不定哪一天也会被他们当作原社长的余党铲掉,既然明明知道迟早会被铲掉,倒不如这时扯旗造反杀出去的好。” “赵编辑,太谢谢您啦!”杨明丽的胸中充满了激昂情绪。 “不过,就我一个人,那是根本办不到的,幸亏报社里还有几位前任社长的老部下。我们必须把他们团结起来,让他们助我一臂之力。” “您打算怎么搞?” “首先,在我担任值班编辑时,在最后版即将封版前发稿,等到稿子送整理部,再决定版面的设计,在这里,‘反社的’稿于都要遭到扣压,这是第一关。” “整理部有多少人?” “一个编辑,编辑下面,至少也要配备两名工作人员,整理部里有根受老社长重用的田旺,整理部通过后,再把稿子送到出版部,出版部里有拣字工、排字工、版面设计等,些人也会看到这个消息。” “那么说,我们得需要很多人来给帮忙啊。” 杨明丽有点泄气,在这条漫长的出版流水线上,只要有一个人是王家的走卒,这篇稿子就会被扣下,至于出版部那方面,杨明丽没有一个熟人。 排版只不过是按流水作业方式安排工序,所以,他们不见得会看稿子的内容,问题的焦点是在版面决定以前的版面设计阶段要打校样,等总编辑审完校样,才能打成纸型,铸造铅版,上轮转机付印。 ps:今日,谁与我并肩战斗,他,便是我的兄弟! 求支持!收藏推荐和打赏!多谢看书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