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怎么样?你说你老婆掉进龙头潭时,我们就觉得可疑,不论谁都会那么想嘛!可是,既然你硬说掉进了龙头潭,一时也难以辨别出是事故还是谋杀,因而我们看在平素的交情上,虽然觉得有点可疑,还是开了事故证明,你可要明白,这就是我们装聋作哑的底限,之所以签发事故证明,是因为我们相信方艳的尸体在龙头潭里。” “尸体出现不出现,都无关紧要,只要在潭里,就能保住警察的立场。我们没想到,你竟然连尸体在哪儿也扯谎骗我们!若是日后尸体从另一个地方冒了出来,该怎么办呢?不仅我们会丢掉饭碗,公安局也就无立足之地了!你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来骗我们,是不是?” 显然气愤的不行,似乎被欺骗了的小孩,一口气说完一大堆。 “我、只是……只是……” 罗方被张友山问得张口结舌,无言答对。 “只是什么?” “我并没有想给你们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尸体究竟在不在龙头潭?” “请稍等一下!” “还等什么?!等杨亚丽的女儿把尸体找出来可就晚啦!” “我决不会让他们找出来!” “你说不让他们找出来,可现在他们正在找哪!也许这会儿工夫就找出来了!” “张队!” 罗方一直单方面处于被动,现在就像风向为之一变似地,突然改变了口气。 “请放心!我决不干那种愚蠢透顶的事!这件事绝不会给张队和公安局添麻烦。” 他那圆滑周到惯于周旋的面目一下子变成了青年人恶棍的狰狞嘴脸。 这位小心翼翼的中年男子,刚才还在张友山追问之下浑身哆嗦成一团。 现在摇身一变,立刻杀气腾腾,浑身充满了恶人的自信。 那是一种在黑暗世界里鬼混过来、久惯作恶的人摔打出来的自信,这一变,变得非常高明。 …… 木儿峡一带,正在修筑堤坝。 李鼎岳拿着方艳的照片、在当地居民中间转悠,悄悄打探情况。 “五月二十三日前后,堤坝修到哪一段来着?” “在那前后,你没见过方艳吗?” 这两个问题是探询的重点,方艳的相片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 那几天木儿峡的施工地段已经大体弄清楚了,可是没有发现见过方艳的人。 本来这个地方人就不多,而且作案是在深更半夜悄悄搞的,因而没有看见也合乎情理。 工程大体分三个部分:把垫上去的土压实;用夯砸实接触水的“斜面”:在修好的斜坡上种植草皮。 工地上使用着沙子、水泥、可塑混凝土等等。 巴中建筑公司以及其它建筑公司的混凝土搅拌机、翻斗车、运材料的卡车等穿梭似地来来往往。 这些下车里要是装上一具死尸进去,确实也很难发现。 参加施工的公司,几乎都在巴中建筑公司控制之下,所以直接向他们打听很危险。为了尽量减少危险,李鼎岳便独自一人进行侦探,如果让杨明丽知道了,她肯定会跟来的。 大约侦探了一周左右,李鼎岳听到了一个有价值的情报。 最近,一个参加堤坝工程施工的农民工,被头上掉下来的建筑材料砸死了。 情报就是从他父亲那里听到的。 那个农民的父亲叫唐五,他脸上明显地带着怨恨的表情说。 “哼!哪里是为了村子!那些家伙都是给自己捞油水。” “捞油水?您是说他们贪污了吗?” “是啊!工程全都由巴中建筑公司一手包办了!巴中建筑公司花了钱,才包下来的,市政府那帮家伙,直到排不上号儿的小职员,天天晚上都在市里最贵的芳香夜总会足玩儿!” “对王家而言,这类事他们是干得出来的。” 唐五讲的情况,李鼎岳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嗯!结市政府那帮人,造的钱还只是个小小的零头!” “零头?那么,还有个捞人份儿的大坏蛋喽?” “当然有啦!这就是市里拿木儿峡作戏台搞的大骗局,这是巴中建筑公司的现场监理喝醉后顺口透露出未的,准没错儿,村里的人以为再不发大水了,可高兴呐,其实,都被蒙在鼓里了。” “你说那大骗局是什么?” “千万不要对别人讲啊一一一” 唐五又用眼睛扫了扫四周,看到一个人也没有,就压低声音说:“木儿峡那儿,原来有点子半截半截的堤,一发大水就把涨的水挡到贮水池里去,现在开始搞阶工程,就是想把这些堤改成正经八百的堤坝,正经八百的堤坝修好后,以前发大水时淹没的河滩地,就成了涨水也泡不着的好地啦!” “是这么回子事啊。” “有人想把这些河滩地弄成高尔大球场。” “弄成高尔夫球场?真的吗?” “那还有错儿!村里的老乡,正把这些滩地一文不值半文地白扔给王家经营的公司呢。” “如果把这些河滩地变成高尔夫球场,会赚很多钱啊!” “村里的老乡还不知道受了骗,只有我那儿子一个人坚决反对卖河滩地,结果就在工地上,让掉下来的建筑材料砸死了,那是他们给害死的呀!” “那您对警察讲了吗?” “就是讲了也不理你,连个证据也没有,本来警察就和那伙人穿连裆裤呀!” “那么,你儿子对河滩地的权利后来怎么办啦?” “没办法只能卖给他们,儿媳妇说要那些破地有什么用!她是个糊涂虫,不知道那是我儿子用性命换来的!” “村里别的人还有没有像您儿子那样,因反对他们而死掉的?” “那个工程已死了不少人,死的都是村里人,要不就是别处来打短工的,一死人,巴中建筑公司就派来人,给二十万抚恤金,说这是为村子,大家包涵点儿,谁要有一点儿不满意,就会用那套拿手好戏,吓唬你,报纸上从来不登,有好多人家没了顶梁柱,也不敢吭气。” “死的那些人也反对卖掉河滩地的权利吗?” “也有反对的,也有马上就卖掉的,不过,把柄是抓不到的,要是一不小心泄露出去,下次自个儿就要遭殃,所以谁也不提,我反正也快入士了,儿子没了,活在这个世上也没啥意思,可是,你呢,为什么调查这些事呢?” “我的朋友可能也是王家给害了。” “就是刚才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吗?” “是的。” “那个女人我没见过,不过,要是当作祭坝的灌进了大坝的话,那可没法儿找到,如果让他们察觉你在到处调查,说不定会下什么毒手呢!可得多加小心啊!” “谢谢!老大爷,您也多加小心。” “我不要紧,这把年纪,就是把我弄死,他们也捞不着什么,他们的算盘打得可细啦!” 唐五咧开没牙的嘴笑了。 只是,笑容很苦很涩…… ps:今日,谁与我并肩战斗,他,便是我的兄弟! 求支持!收藏推荐和打赏!多谢看书的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