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发,你今天中午又喝了啤酒啦,脸红的很,要是头重脚轻的,就要开工,虽然今天在楼面做事。我讲来讲去,中午不准喝酒,你们总是不听话。你们的工头有钱赚就成了,什么都不管,太不注意安全,要是真的出了事,后悔莫及,”B哥说。“不怕,只喝了一点,没什么,今天发了前二个月和今个月的工钱,我爸和我,还有很多的老乡也喝了,高兴嘛,每人有一万多快钱,”文发说。 可能算是有缘吧,B哥在二十多年前就在工地上认识了文发父亲水根和文发爷爷,那时候应该是八十年代的中后期。当时B哥在工地里做施工员,还不是工程师。那时候开始很多本地城市户口的工人嫌当建筑工人辛苦,就不干了,去找一些工资多,又不用日晒雨淋的工作做。那时候改革开放已经有一段日子,建筑和装修需要很多人,当时不少有技术的建筑工人转行自己承包工程来干,不少的人就慢慢的变成了包工头。 由于很多在城市里出生的工人怕辛苦,就离职不干,但建筑的发展又很快,本省的农民工也不够用,那时候大量的外省农民工就离乡背井,来到广东省打工。从那时候起,广州市的建筑工地,本省的农民工就越来越少,外省的农民工就越来越多。除了管理员和一些特殊的工种和装修工外,基本上已经没有本地的人当建筑工人了。 文发的父亲和爷爷应该是第一批来广东打工的农民工,在他们的村子里,可能算是有远见的那种人吧,八十年代底就懂得来广东省拼搏。B哥认识水根和他的父亲后,不论是到后来下岗后,还是到处和老板打工,四处跑工地,但几年总有一次碰到水根和他们的老乡们。也是,广州市本来就不算很大,水根和他们的一伙老乡们几十年也都在广州市做建筑工,B哥也经常跑工地,常遇见他们也是平常的事情。 B哥认识水根父子的时候,他们刚刚从农村出来城市打工,也许他们在农村的时候也做过建筑工,手艺也不错,算是有技术的那种,尤其是水根的父亲。当时水根才二十多岁,刚刚结婚还不到一年,他的老婆怀着文发,在家乡耕地。水根的父亲当时应该过了五十岁,但不知是因为cao劳过度,还是经常吸入工地里的粉尘,如水泥和白灰等引起,整天咳嗽。这也很难怪,生活很艰难啊,水根对上有一个大姐,已经结婚嫁到别处了。但水根下面还有五个弟妹,有三个还要养活,你说难不难。 水根的为人很好,虽然文化不多,但做事也比较有心思,对工作也认真,有时候也能吃点小亏。由于水根对建筑的问题有时候也有点见解,所以和B哥谈得上,算得上是个朋友。在近这十年,就是不在同一个工地做工,水根和B哥也经常有电话来往。半年或几个月,他收了工钱,就会约B哥出来吃顿饭。说在广州市没什么亲朋好友,只和B哥谈得来,而且每一次都不用B哥出钱吃饭,搞到B哥很不好意思,说不去也不好。 转眼到了九十年代中期,B哥也有几年没有见到水根和他的父亲,那时候B哥已经是工程师,也是项目经理。但B哥也知道,公司转制,他很快就要下岗失业了。就在那时候,在一个工地上,又碰巧见到了水根。他当时带着十几个老乡帮一个包工头承包一些工程来做。见到B哥就很高兴地说:“现在帮他做事的工头很少了拖欠他们的工钱,他们十几个老乡一同做工赚到了钱就平分,不分你我。反正都是在做事,不干就肯定没钱,都是同乡,干多一点和干少一点就无所为”。 看着水根他们承包的工程,B哥也觉的他们实在也做得不错。其实,水根真的有点做工头的能力,带着那二十几个同乡一同做工,那些同乡也很听他的话,其它各方面也做得整整有条。水根还告诉B哥,他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和老婆现在还偷偷摸摸的准备再生多一个,最好是个男孩。当时B哥还对水根说:“其实二个就够了,生这么多孩子不太好,搞到自己一生为了养孩子而劳累一生,而且有违反国家的规定”。 那时候水根还说:不想孩子以后象他一样没有文化,一生人只能做辛苦的建筑工,就把儿子的名字改成叫文发,希望儿子今后靠有文化来养活自己,靠文化来发财,还希望儿子长大以后象B哥一样当一个工程师。还问B哥说“你只有一个孩子,为什么不生多一个,你也不是养不起,多一个孩子就等于在家里加多一双筷子,用不了多少钱”。 B哥说:“一个就够了,生多了就会在经济上出现问题,搞到一生就是为孩子们打工,而且违反计划生育,在城市里是会很麻烦的”。B哥噶接着问:“你的老爸还好吗?这几年没来广东省打工啦,我有几年没见到他了”。水根低声说:“老爸前几个月就死了,这几年总是咳嗽,医生说是他的肺有问题,说是以前吸入过多的粉尘。唉,老爸一生为了我们,一生cao劳过度,吃不好,睡不好,为了省钱,病了也不去医院看病。在家乡里找些草药来吃,捱过了几年,但治不好病,今年初春的时候就死了”。 水根接着说:“老妈身体还算好,这几年帮我和弟妹们看孩子,因为我们夫妻和我的弟妹们全部都出来打工,只能留下孩子给老妈看。老妈也很辛苦,还要下田种地,养猪养鸡鸭的。不过我们孩子们也听话,十岁八岁就能帮奶奶干活。最可惜的就是父亲,一生辛劳,从没享受过,从小做到老,还不够六十岁就病死了”。 斗转星移,转眼间有到了二十一世纪了,B哥兜兜转转四处打工跑工地,经常路灯没关就出门,路灯全部亮了才回家。在一个有名的大百货公司大楼的工地里,又见到了水根和他们的老乡们。那时候已经是这个世纪的头几年了,那时候水根和他的老乡在那栋大楼做装饰工程,水根一见B哥就很高兴,对B哥说:“我们真的算是好朋友了,不见B工你几年,又在这里遇见你,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和你一块做事我真的很开心。你的身体还很健康,象我们这些打工的,身体健康就是发大财了”。 在那个大百货公司的工地里,B哥和水根他们一同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工程,由于经常接触,B哥和水根就变成了好朋友。一来水根在广州市没什么亲戚好友,二来B哥做人又比较随和,绝对不会摆什么款,也不会不尊重这些为建设这个大城市付出辛勤劳动的农民工。 水根告诉B哥,自己的儿子可能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想读书,看来过几年真的读不成书,就带他出来一同做工。自己现在有四个孩子,二男二女,靠母亲看着他们,母亲也都七十多岁了。他们夫妻二人全靠打工养活着些孩子,但自己和老婆也快老了,要靠孩子们了。 年前,B哥在一个工地上和水根又在一起做事,水根由于做了二十多年的建筑工,技术也有一点,现在当起了分包的小工头,其实也是拿多一点钱,一样要干活。现在他的大儿子文发也和他一同做事,走上了父亲的老路,当一个建筑工人。不同的是,他基本不会种田,只会做建筑。 B哥希望水根的小儿子能好好的读书,做一个有文化的人。 故妄言之,故妄听之,没有影射,没有讽刺,如有相同,实在巧合,茶余饭后笑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