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九龙中旅门口的车站旁边,B哥拿起啊娇的手袋,放了三万块人民币在啊娇的手袋里面,然后对着啊娇说:“你不要再推来推去,不言,别人以为我跟你在搞什么鬼。其实我也很惭愧,也帮不到你什么忙,唉,我也是打份工,希望能帮你一点小忙吧”。啊娇低着头,拿着手袋对B哥说:“B哥,真对不起你,我这一生欠你实在太多了,你总是想办法为我好,帮我,但我总是伤害你。今生我不能做你的老婆,要是真的有来世,我一定嫁给你,把我欠你的都还给你”。B哥望着这个相貌象六十多岁,其实只有五十多岁的女人,心里百感交加。 “啊娇,你不要这么讲啦,你有事,B哥能做的,一定会帮你”B哥说。啊娇也真倒霉,八九年前,她的丈夫得了帕金森的病,这是可怕的疾病,手在不停的抖,什么事也做不到。啊娇有四个孩子,大儿子今年三十岁了,但也是经常生病,赚的钱也紧够自己用,二女儿还好,那份工也可以,但三女儿和四儿子还在读书。丈夫不但赚不到钱,还要用很多钱来治病,而且还要别人来侍候。没办法,啊娇只能去打住家钟点工,还打两份的那种。回家还要服侍丈夫。在香港这个商业社会里,由于丈夫有病,还有二个孩在读书,啊娇一家是属于穷困户,生活很艰难。 “好啦,我走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就打个电话给我。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只做事不休息”***说。汽车开了,很快过了关口,到了深圳,几十年的往事就出现在眼前,好像昨天一样。 B哥和啊娇从小就认识,是小学、中学的同学,家里住的地方只隔一条街。在七零年中学刚刚毕业,B哥和啊娇在学校里一起被动员去农村落户,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被动员了几个白天黑夜,当他们发现自己的父母也不用上班,跟他们一起学习,一起被动员。他们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农村。为了不想父母和自己一样被动员,所以就和被动员的大部分同学一样,签名同意去农村落户。 B哥知道,自己的成份不好,老爸是“资本家”,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对像,所以坚持了几天就同意去农村。啊娇只有两姐妹,大姐在工厂里做工,一个工,一个农,所以也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农村,也坚持了几天就同意去农村了。B哥和啊娇就被安排到了粤西的一个山区县,到一个现在还没有脱贫的小山村里落户,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在家门口贴上自动积极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光荣榜,去农村的那天,胸前带着大红花,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啊。那个月初,B哥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啊娇刚刚十五岁半。现在这样年纪读书的孩子,有些还要父母接回家呢!开车了,几十个大多数没有超过十七岁的孩子,远离父母,到几百公里的地方扎根落户,一个人开始他们的生活。 远离父母,年龄小,做的工作辛苦。B哥和啊娇本来是同学,又是街坊,自小认识,很快就好起来,成了情侣。一同耕田,一同上山打柴,一同造饭,吃饭。不但同生产队住在牛屋里的知青叫啊娇做B嫂,(当时生产队没多余的房子,就在养牛的大屋里搭了一个二楼给知青们住,近年才知道是村里的祠堂)。不久,整个公社的知青认识***和啊娇的人,都一起称啊娇做B嫂。回家探亲时候,双方的父母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你们年纪太小,等年纪大了一点,经济条件好一点才结婚。B哥当年真的万分高兴,啊娇长的很漂亮,有一米六多高,(当年的女孩子算是高的)身材很美。很多人都说***很好桃花运 冬去春来,转眼又过了二年。生产队每年分的口粮不够吃,除了一年二次回家探亲那二三个月外,一年做到头,每年生产队分的钱,(扣除口粮等的钱)也不会超过一百元,已经包括有时候去筑水库大堤,修工路,加固河堤的报酬。 从七二年起,在广东开始有不少知青不回农村落户的地方,倒流回城里,练习游泳,偷渡去香港。同年,B哥下乡的那个公社(现在叫镇),有些知青偷渡去香港给抓回来,到年底,听说偷渡去了二个。那时候当知青是很艰苦的,而且都是十来二十岁的年青人,很容易冲动,闻说那里的生活是天堂,有不少人都相信,所以就有一些人去偷渡去香港。 B哥有不少亲戚在香港,碰巧B哥有几个堂哥和堂姐在广东的东莞当知青。在七三年的初夏天,B哥下乡同一生产队的一个知青偷渡去了香港。那年,B哥和啊娇也想碰碰运气,也决定游泳偷渡去香港。当年在广州,一般的年青人都会游泳。啊娇没什么亲戚在香港,但B哥有,为了方便,B哥就叫啊娇和他在东莞当知青的堂姐,堂姐的男朋友,(现在的堂姐夫),还有一个堂妹一起去,(B哥的堂妹也是他们中学同学)。B哥就和在东莞当知青的堂哥,还有另外一个堂哥,一个表弟一起去。 B哥到现在还记得当年来广州探望祖母的一个堂大哥和堂大嫂说的话:“你们兄弟姐妹去香港我很高兴,只要你们能下来,保证你们有地方住,有工做,有饭吃。但香港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在那里h吃(挣饭吃)也是很艰难。你们都很少,跟父母生离死别,样样都要小心,游过几千米宽的大海,我很担心你们”。说话的时候,堂嫂还流下眼泪。 那一次,啊娇和B哥的堂姐妹她们全部都偷渡去了香港,而B禾和他的一个堂哥就被抓回来。后来在下一年,B哥和他的一个朋友,一个在省运输公司的朋友帮助下,座车再一次从惠东那边去偷渡,但也被抓了回来。那次被抓了回来以后,B哥就再也没有去偷渡,一直到招工回城,当了一个建筑工人。当年招工回城后的知青,由于都有份工作,基本上极少数有人再偷渡去香港,因为大家也明白,香港并非天堂。 啊娇刚偷渡去香港的时候,十天半月就会写信给B哥,那些情意绵绵的来信,B哥现在还留下很多。一年后就一二个月一封信。当B哥招工回城后,B哥不写信给啊娇,啊娇也不会主动写信给B哥。到后来,B哥写几封信,啊娇几个月才回一封信。到了七十年代尾,连信也没有了。B哥在七十年代后期就感到,这个老婆已经没有了。因为刚偷渡去香港的时候,啊娇由于没有亲戚,就在B哥的一个堂哥嫂那里做事。但做了三年就没在***的亲戚那里做,堂哥嫂也不知道啊娇去了什么地方。 B哥的堂哥嫂对B哥说:“我们绝对没有亏待你的未婚老婆,工钱跟做了十多年的人一样多,住的房子也没有收她的租金。你又不能下来,花花世界,灯红酒绿,她有她的生活,我们也不好意思管她的私人事”。 B哥这个人也很长情,招工回城后,每年过年也会到啊娇的家里看望二位老人。B哥再见到啊娇的时候是在一九八一年,那年的年初,B哥和他的建筑公司一起去深圳建设特区,那年B哥刚刚当上建筑的施工员。由于B哥经常会去看望啊娇的父母,所以就有啊娇的通信地址和电话号码。就在深圳打电话给啊娇,说自己来到深圳工作,很想见你。其实啊娇的父母已多次暗示说啊娇已经结婚,只不过***自己还心全希望,希望会有奇迹出现。当然,B哥亦明白,啊娇在当时的环境下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20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