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溪将地图收起来,问;拉克西米:“小米你还能走吗?” “不然你要背我吗?”拉克西米莞尔道。 “不是。”花九溪指了指背后的千手佛,“这东西能当车使,你坐到上面也可以……”他想幸好拉克西米是个瘦瘦的女生,而不是大胖子。 “不。那东西怪模怪样的,我有点怕。”拉克西米吐了吐舌头道,“我体力还好,经常徒步跋涉的,你不用担心。” 花九溪见她大气不喘一声的,竟然还强过自己一些。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朝目的地走了起来。 “拉克西米,刚才朱实姐的话你听到了吗?” “嗯,她也在我大脑里广播了。”拉克西米说,“看起来又是个不小的挑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嗯嗯。”花九溪不住点头,就看代表他们的那两个小圆点,越来越靠近宫殿的标志。 “这建筑,气魄好大!”拉克西米在小腿刚开始有些疲累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大片方方正正的红色冲撞过来,就是一处极为恢弘的东亚式宫殿了。 这宫殿的长度与高度极不协调,看起来就像一只朱红色的大蜈蚣盘踞在那里。而一道道推拉式的巨门,挡住了二人观察其内部的视线。 “五十三。”花九溪记得是这个数字,他带拉克西米悠悠走过一派大门,差点就走到第五十五门那儿。 用白漆书写的两个隶书大字“五三”,占据了大门三分之一的面积。 “看起来没有门锁一类的东西。”拉克西米查看了半天后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是呢,连个钥匙洞什么的都没有——就单纯让我们推开吗?”花九溪一边说一边试了试,居然很轻易就把那大门推到一边了。 朱红色渐渐消失,一道简直耀眼的白色出现了。 两个人见有一条鳞片像玉饰般润洁的大蛇(龙?)盘在那里成了一堆,两个人的到来并没有惊动它。 “小花,听得到吗。我估算你们的脚力,差不多到那大屋了……” 朱实又劈空发话,花九溪即刻回答:“比你预想的快了点——那白色大蛇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吗?” 朱实顿了顿,说:“没错,这只白蛇叫‘瞑童’,就是我们要找的神物。顾名思义,它是个嗜睡的妖怪,而被它咬到的任何生物体,都会陷入沉睡,停止一切机能,就跟假死一样!” “那不就是普通的毒蛇么?”花九溪有些不屑。 “嘿嘿,你太低估它了。因为它然人昏睡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来自毒液!——现在,我就请你,和拉克西米meimei,被它咬一口。” “什么?你这是要我们送死么?”花九溪猜不出朱实这是来的哪一出。 拉克西米听到这里,当然知道朱实还有后话,就问:“jiejie你有解毒的办法?” “本来就没毒,自然也无从解毒了。听着,孩子们,瞑童会让任何人畜进入他的梦乡——那是一个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任何人都拥有‘心想事成’的能力,这种美妙的感受,不是能三言两语描述的。好吧,其实我也没去过。而从梦乡中回归现实,方法就是让瞑童走出这个有限的空间。” “如果这一步达成了,瞑童就会依从你们的吩咐。”朱实好容易说完了这大段话。 “听起来很有意思。”拉克西米想起来爱丽丝的故事。 “您先说这事的成功率是多少。”花九溪不打无把握之仗。 “那可不低了,自北宋以来,一百多个挑战者里也有十五人能醒来。因此有一成以上的胜算!”朱实轻描淡写地说。 “确实不低啊。”花九溪心中一番计算。 “小花你不是常说你是百不一见的术士么?”拉克西米已经彻底被朱实忽悠了,故而也恳请花九溪接受任务。 “没错啊弟弟,你这么出类拔萃的一个有为青少年,没有机会也得创造机会。更何况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朱实再次鼓动。 花九溪见拉克西米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也硬不起来了,就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就上去让他咬吗,可他在睡觉啊。” “这货咬人是潜意识动作,只要把手凑到他嘴边就成。”朱实说。 “哦。小米,你现在旁边观察,看我有没有周身淤青溃烂什么的。如果有,那我腰带的葫芦里有解药,你念‘一双空手见阎王’这句密语就能打开。” “放心啦,说了他是无毒的了。”朱实略有嗔意。 “jiejie我跟你开玩笑的。”花九溪一边走一边吟诗:“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 就去搬弄那大蛇的头颅,反正比他自己脑袋大不少。只看这蛇沉沉闭上的眼眶上有一圈红色祥云的纹饰,十分漂亮,而且,这东西居然有两道长长的睫毛! 花九溪一阵别扭,就把手怯怯地朝他唇吻凑上前。 “呲!” 花九溪倒地了,拉克西米都没来得及看瞑童怎么咬他的,花九溪就先去极乐之乡了。 拉克西米这时候出奇地镇定,见花九溪还有呼吸和心跳,但缓慢了十倍以上,体温也在持续下降。 “朱实jiejie,他这样正常么?”她担心地问。 “再正常不过了。” “好哦,我也试试!”拉克西米撸了撸袖子,轻轻抚摸大蛇的嘴边,还是不及反应,小匕首一样的利齿已然刺破她小臂了。 “原来是这样……”拉克西米已经知道了这一过程的原理所在,瞑童的牙齿,其实是将人意识吸入他梦境的通道。 拉克西米从没有感到身心这么自在! 或者说她已经没了身体,现在是心的自由状态。 眼前是一片茫茫的黑暗,隐隐约约有一些深蓝色的云状物,看不分明。而前面有个发光的立方体,应该就是瞑童的梦乡了。 拉克西米试着移动自己的身体,她脑海中闪现出的单词是“飞”然后整个人顿时就像鸟儿一样优雅地掠到那立方体上空了。 这立方体有多大呢,由于没有可靠的参照物,拉克西米大致推测它的任意一面,都有足球场大小。这实在是一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的空间。 立方体的光是黄白色的,表面似乎也有云气类的东西在浮动,看不出哪里存在入口。拉克西米努力地在想“进入”的仿佛。 一道类似牌坊式建筑的大门就从立方体内部延伸出来了,拉克西米知道这就是她刚才“想”出来的办法。这类大门是她见得最多的,故而一说“入口”就是这种形状。 她落到了那牌楼前,两扇大门自动打开了。 拉克西米进入立方体的内部,到处都是和外部一样柔和的黄白色光。拉克西米试着在“地面”上行走,有种yingying的触感。 她一皱眉头,那地面即刻变得如弹簧床一样柔软了,甚至更加舒适。拉克西米朝前面望去,有一大一小两个黑点。 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见是早就来了的花九溪和一个小孩。 这小孩虽然留着短发,但看不出性别来。这是个拉克西米前所未见的漂亮孩子:头发是亮银色的,眼睛大大,睫毛长长,精致小巧的鼻子和嘴巴。 这孩子样子不超过五岁,除了腰际一块白布,就是赤裸的。他眼下不言不动,一双大眼睛正盯着花九溪看。 花九溪这一面的情形就骇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