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脚将阿丑踢到斗兽场的水池中,包括那老者在内看台上所有人都齐齐一愣,谁都没想到阿丑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阿丑一身怪异着装,大家都以为他和西尧一样高深莫测,不料却让大家大跌眼镜。 燕柔看到阿丑被黑熊一掌抡飞,小手紧捂着嘴唇,跑到那老者身边,哭道:“三爷爷!你怎么能出手伤人?他们一直在帮我,你却把他打到下面去。那底下都是一些野兽,他会被活活咬死的!” 燕放伸手将燕柔拉到身后,厉声喝斥道:“闭嘴!他们绑架了你,你却还在替他们说话!” “……”燕柔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被西尧和阿丑绑架的事情,她梗着脖子说道:“他们不是坏人,也没做过伤害我的事情。我想绑架只不过是他们对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他们不是坏人?难道我们来救你的却成了坏人不成?”燕放怒道。 燕柔擦了一把眼泪,“我没说你们是坏人!虽然我不是很聪明,家里人也总是在背后说我刁蛮任性,但是我不傻!我能分清孰好孰坏,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的亲人,那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你们谁记住了?” 燕柔一指西尧,说道:“他和我素不相识,还送给我一个生日礼物呢!你们呢?整天不是打打杀杀,就是逛夜店斗狗。我在学校被人家欺负了,你们也不管!” 燕放一时无语,身边的老者恭敬地说道:“大小姐,你恐怕还不知道他们倒底是什么人吧?这个穿道袍的人其实不是瞎子,他闭上眼睛只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因为他长了一双邪眼!我家二哥,你二爷爷的双脚就是被他削断的!” 老者说道后面语气渐渐冰冷,充满怨毒的眼神直射西尧。 燕柔不敢相信地望着西尧,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问道:“二爷爷的脚真是被你伤的?我不信……” 西尧捋捋马尾,说道:“如果硬要把这件事安在我的头上,那么我无话可说。不过,当时若真是我出手的话,恐怕燕二管家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好运!” “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燕柔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骑在燕二捉蝴蝶时的情形,那个老人对自己言听计从,百般溺爱,就算燕柔要摘下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 燕柔的母亲早亡,父亲又是燕家家主,根本无暇顾及这个最小的孩子,所以燕二管家就成了陪伴燕柔十余年的老伙伴。当看到燕二管家躺在病床上,被齐齐斩断的脚踝处血流不止时,燕柔的心就像是被撕碎了一般。她扑在二爷爷身上痛哭,说一定要给他治好伤并且找到凶手,为燕二复仇。 西尧有些无奈,有些落寞,他知道任凭自己如何解释,燕家人也不会原谅他对燕二造成的伤害。包括赵魏韩三家在内,他们也不相信自己会放下晋家灭门的仇恨。 “燕二是罪有应得,你们不用急着找我报仇。他日在下必定登门拜访,替我亡故的挚友讨个公道!”西尧说道。 燕放手臂一振,将子弹上膛,把枪管对准西尧面门,“不用了,我和燕三叔都在这里,新仇旧怨就一并了结吧!”说着手指狠狠一勾。 在子弹出膛的一霎那,西尧将弯弓一松,凤翎尖刺把燕放的枪管挑得一抬。 “轰!” 上方的一盏射灯被打得粉碎,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雨点般落在众人头顶。大家都用胳臂遮住头脸,向旁边闪躲开去。 燕三管家身躯略显龙钟,然而出手却十分利落,猱身而上一掌切向西尧的颈侧。 西尧凌空一个倒翻,身子稳稳地落在看台前的石栏杆上,两足虚踏,手中弯弓遥遥指向燕放和燕三管家,“青萍浮沉月似刀,波随影动半飘摇……久闻燕家短打功夫天下无双,上次我神智不清无缘领教燕二管家的拳脚。今天有幸,请二位不吝赐教!” 燕三管家同燕放来的时候,就已经摸清了西尧的底细,知道他是北苍山门下,是江湖上少见的道武双修,而且手中的桃红弯弓更是接近神器。所以他暗中留了三分劲力,用来防止西尧用道法或者是弯弓偷袭,当下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千军,摆腿抽向西尧下盘。 西尧踩在细细的栏杆上,向后急退数步。 燕三管家借机也纵身跳上栏杆,双手十指弯曲如钩,迅雷般抓向西尧的面门。 西尧将弯弓横在身前,拦住燕三管家的双手,接着顺势向下一压,左手黑色的指甲直插对方双眼。 燕三管家把头向胸口一埋,两脚勾住栏杆,身子弓成一只纺锤状砸向西尧胯下。 西尧腾身跃起从上方跳过,燕三管家却如附骨之蛆般纠缠住他,指插、掌切、肘击、膝撞等等近身rou搏的招数层出不穷,每一击都攻向西尧的要害之处。 燕放在一边举起长枪,对着西尧的大腿又扣动扳机。 “轰!” 在与燕三管家打斗同时,周围人的一举一动皆在西尧的脑海中,燕放的举动自然逃不过他的心眼。西尧双腿一分,散弹从他胯下击过。 燕放是站在看台上开的枪,这个角度正好是对着斗兽场的水池,那一团散弹无巧不巧地正好打在水里的棕熊身上。 棕熊厚厚的皮毛被扯开一条深深的血槽,浑浊的池水顿时被染成一片血红。“嗷——”棕熊愤声嘶吼,激起一片水浪,气势汹汹地冲到岸边的假山下。 阿丑正迷迷糊糊地躺在那里,刚才棕熊那一巴掌把他打得神魂颠倒,两只眼珠还在上下不停地乱转,一直都找不到焦点。 棕熊一眼就瞧见阿丑,满腔怒吼登时都撒在他身上,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朝阿丑头上咬去。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阿丑清醒许多。透过黑漆漆的墨镜,阿丑看到一排锋利的獠牙噬咬过来,吓得他魂飞魄散,连忙把头向后一仰。 棕熊这一口直接把阿丑脸上的墨镜和口罩都咬了下来,露出他那张铜绿色的脸。阿丑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撒腿向假山上跑去。没跑几步,就看到三个狮子屁股正对着自己,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阿丑转身又往回跑,却看见那只棕熊在“咔嚓咔嚓”嚼着墨镜和口罩,“靠!”阿丑这下可慌了神,不知道该向什么地方逃去。 棕熊大概是觉得墨镜和口罩没有滋味,猛地向前一扑,挥动粗壮的爪子,一下就把阿丑拍倒在地。棕熊也很聪明,它先是用两只肥厚的熊掌按在阿丑肩头,让他不能动弹,接着才在阿丑头上乱撕乱咬起来。 看台上那几个学生都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阿丑被棕熊咬死的惨状。 杜思思也从门口急急地跑了进来,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始料未及的。原本只是两个小女孩的一场意气之争,却演变成熊吃人的惨剧。杜思思抓住杜生的手,颤声道:“哥哥,怎么办?熊把那个人给吃了……” 燕柔冲过来甩手给杜思思一记响亮的耳光,骂道:“都是你!你还有脸回来?” 杜思思捂着脸颊怔怔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抓向燕柔,叫道:“你敢打我?从小到大还没人敢碰我一根指头!你却敢打我?” 一根黑洞洞的枪管顶在杜思思额头上,燕放沉声道:“怎么?你还想打燕柔?信不信我弄死你?” “燕放!你别太过份了!虽然燕家在奉京城里说一不二,但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杜生伸手握住顶在meimei头上的长枪,厉声朝燕放吼道。 这时,杜生手下的保安都从走廊里涌进来,一看到这个场面纷纷cao起家伙同燕家人对峙起来。 魏相东看到双方冲突在即,也不能再隔岸观火,走上前来劝道:“燕哥,杜哥,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燕柔一把推开燕放,对着在栏杆上激斗的西尧和燕三管家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都出人命了,你们还不快住手!” 燕三管家双腿一收,从栏杆上跳到燕柔身边,顺着大家的目光朝斗兽场里望去。 ********************************************************** 棕熊在阿丑头上撕咬半天,却感觉这个人和平常的不太一样,无论如何用力都不能咬穿对方的皮rou。它哪里知道阿丑现在是活尸,一身皮肤如同胶皮一般,子弹都打不穿,何况是它的牙呢! 棕熊换了个方法,咬住阿丑的脑袋使劲向左右摇晃,想要把他的头扯断。 这下可苦了阿丑,虽然他皮肤变异之后不再惧怕外力侵犯,但是疼痛感还是有的。脸上被棕熊的獠牙啃咬得生疼,弄得满脸都是臭烘烘的涎水,却又被拔萝卜般地向外抻拉,搞得阿丑颈骨咔咔作响。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那棕熊也没能搞定阿丑。可能是有点累了,棕熊转过身向前迈了一步,阿丑迷迷糊糊地感觉棕熊有要离开之意,顿时心中一宽,长长地出了口气。 棕熊听到阿丑的叹气声,突然又凶性大发,一屁股坐在阿丑身上,差点没把他的屎尿坐出来。 “啊——” 阿丑一声惨叫,身上如千斤坠压,疼得他紧紧贴在棕熊后背上,双手死命地扯着熊毛。就在阿丑张嘴大嚎之际,棕熊身上被燕放打出的伤口中滴下一滴鲜血,正好落在阿丑舌尖上。 这滴鲜血顺着舌头流进阿丑的咽喉里,让疼得死去活来的他突然感到了一丝冰凉,就像是垂死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让阿丑的痛疼得到了缓解。但是这仅仅是一瞬间的惬意,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丑的身体在舒爽一下之后,变得火热起来。从五脏六腑里开始燃烧,连血液都沸腾起来。 又是一滴鲜血落在阿丑嘴里,在刹那间让他重新体会了一下刚才的感觉。这下就如同点燃了阿丑体内的汽油桶,炙热的火焰从他毛孔中喷发出来。 阿丑两眼血红,忘情地嘶吼一声:“啊——嗷——”,张嘴咬在棕熊的伤口上,贪婪地吸吮着鲜血,来浇熄身体里那团无名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