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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停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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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俊言慢慢清醒过来,浑身又酸又痛,头上被撞的地方尤其明显。他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有点力气了,才慢慢的爬起身来,一步三摇地走到厅中沙发边上,一仰身子,重重地躺倒在沙发上,就再也不想动弹了。

他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影像,依稀记得,自己穿过镜子的一刹那,似乎看见镜面上黑乎乎的,像一个幽深的洞,什么也看不到。正想再仔细回忆下去,头上伤口处猛地剧烈的痛了一下,他惨叫一声,举手摸去,手上湿漉漉的,拿到眼前一瞧,满手的血。他低声骂了一句,看看手上的表,显示现在是晚上两点二十,看来自己昏迷了好久。

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拿起钱包钥匙。不管怎么说,先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当闹钟响起的时候,柳俊言正睁着眼睛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他一晚上没睡。从医院回来,他就这样躺在床上发愣,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玩笑,穿越镜子,悬浮的卡片,这些东西只有在科幻大片里才能看到吧。

等等,卡片!

他弹起身来,立即伸手去摸口袋。居然还在,他手放在口袋里久久不愿拿出来,脑子却在急速运转着。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自己把它带过来,会不会被那些人追杀?会不会今天晚上时间一到,自己的镜子里就会拥出千军万马,将自己碎尸万段?会不会自己一把它拿出来,接触到阳光,就会爆炸?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终于还是把卡片拿了出来。他一眼就看见卡片中间的数字已经停止显示了,糟糕,难倒给摔坏了?他摇了摇卡片,没什么动静,他翻来覆去地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白忙一场!

他懊丧地将卡片丢在床头柜上,又重重地摔倒在床上,然后立刻惨叫着跳了起来,碰着伤口了……

柳俊言的头包得像个棕子似得,昨天在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他可不想顶着这么个造型出去招摇过市,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渐渐困意袭来,慢慢睡了过去。

晚上十二点。

柳俊言再次站在那面镜子前,却惊奇的发现,镜子中正正映出他缠满白布的大好头颅。他伸手去摸,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难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已经无法再穿过它了。

柳俊言懊恼地躺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镜子那边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才刚打开门缝了解一点端倪,大门却永远地合上了。那边的一切似乎都随着大门的关闭而不复存在了,除了……

除了,他还有一张卡。

他坐起身来,在床头柜上面一阵翻找,卡片还在。最重要的是,卡片中间那一串数字又开始动了起来。他明明记得白天的时候,这些数字是停止的。

难道……

只有在时间停止的时候,那数字才会动?

他兴奋地拿起卡片放在灯光下翻来覆去的研究,可是除了那一串不断变幻的数字,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正研究着,数字突然停了,世界恢复了生气。柳俊言心中一动,至少这跳动的数字可以用来计算时间停止时的时长,那可比他用心算准确多了。他将卡片装入口袋,好吧,权且把它当手表用着。

一个星期过去了,柳俊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什么人也不见,什么电话也不接。朱洁曾经来找过他,敲了很久的门,见没人应,就离开了。他饿了就干吃方便面,渴了就喝啤酒。白天呼呼大睡,一到晚上,就精神百倍,生龙活虎。

这一个星期,他开始试着接受这个事实。他并不知道这种能让时间停止的“能力”,是他与生俱来的,还是直到地震那天才有的,因为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超过十一点钟睡觉,所以十二点钟才发生的事情就算以前有,他也不知道。

他开始尝试计算这个时间的长度,他根据卡片上跳动的数字来计算时间,发现这段时间的长度刚好是一个小时。他给这一个小时起了一个名字,叫“停摆时间”。

他尝试着在“停摆时间”里,顺着一个方向一直走,想看看它有没有边界,但是一直走到时间结束,也没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他尝试着在“停摆时间”里四处游荡,想看看有什么同类,却发现除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不动的。

他尝试着把一只猫和一只老鼠摆在一起,发现当时间恢复的时候,猫和老鼠都吓得魂不附体,落荒而逃。

他甚至尝试着潜入科长的家,在他床对面的墙上画了一个海绵宝宝……

他努力做着各种尝试,努力去了解这让人惊讶的事实。他发现他开始喜欢上这个安静的世界,这里,没有人打扰,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这里,他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事物都是他的道具。

一个星期过去了,柳俊言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对所有的人来说,一天只有24个小时,而对于他,一天却有25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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