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闯子少见地嘀嘀咕咕了一路。大意是那交警他挺喜欢的,是个好后生,他不希望那交警读了那本《李自成》走上他那造反的伟大征程。 我安慰闯子:“放心吧,现在是小康社会,人家不会的。” 闯子不信:“你懂个锤子哩!官逼民反,万一哩?” 八八在旁边立马不乐意了:“你先吃萝卜淡cao心呀!万一人家看的是结尾呢?” 闯子长叹一声,立马不说话了。 好在离乌龙院也不远了,仨人进了院子,闯子把那滑轨咣铛一声扔在地上仰面朝天躺下来:“今儿个把饿累日塌(死球)咧!” 我好笑又好气:“清点!摔坏了你赔得起么!?” 只是就见雍正贼眉鼠眼满面红光地跑了过来:“建哥!建哥!” 我把那滑轨包装拆了,开始安装:“咋了?” 雍正搓了搓手:“来了!来了!” 我一惊:“黄世仁那狗日的又带人了!?” 雍正一摇头:“不是,金莲姐来了?” “啊?!”我一愣,赶紧道:“人呢!?” “在花花姐屋里呢,我刚出来。”雍正嘿嘿一笑,贱贱地抹了抹口水。 我赶紧发放下手里的活儿三步两步奔过去。 说实话,我是不怕雍正把这俩女人给霍霍了,他没那本事,我怕的是潘金莲万一和王花花说漏了嘴,那我可就黄泥掉裤裆——不是屎(死)也是屎(死)了! 一进屋,就见里面宾主双方相谈甚欢,潘金莲拉着王花花正在讨论用什么面膜好呢。 我松了一口气:“金莲姐,来了?” 王花花走到我跟前,暗中掐了我一把,凑过来小声道:“行呀你,啥时候勾搭上的?” 我:“花花,你这就思想不纯粹了,我们这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花花一昂头哼了一声:“鬼才信!” 我笑:“咋了,吃醋了?” 花花哭笑不得:“想得美你。我是怕你这一泡牛粪糟蹋了人家那鲜花。” 我:“这你就有所不知,牛粪最有营养。” 潘金莲看着我:“听说你去忙活电影的事儿了?” 我拖了个凳子坐下,将桌子上一杯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可不是么!累死我了!拍摄地谈妥了,设备也弄全了,把剧本印出来,过几天就能开机。” 然后我就看见这俩女人直勾勾地看着我,小嘴儿齐齐张开。 “怎么了?想不到吧?震惊了吧?”我乐道。 王花花死死盯着我手里的杯子:“你没觉得那有味儿?” “有味儿?”我低头看了看杯子,回味了一下:“有点咸……” 王花花:“我刚刚给大牛灌完肠……” 我:…… 花园里,我抱着栏杆吐,八八给我拍着背,一边拍一边摇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呀!” …… 屋子里,众人排排坐。 我强忍着呕吐,把新打印的剧本发给大家。 一帮人抢过去看得格外认真,尤其是潘金莲,一边看一边点头。 “行呀小建,想不到挺有几份能耐么。”看完剧本,潘金莲相当满意:“故事紧凑,细节抠得生动,我都被你感动了。” “还成?”我乐道。 “相当不错!”潘金莲看了看大家:“你们说呢?” 二子立马双目圆睁看着我:“人家不是男主角也就算了,为什么就一句台词!?” 八八凑过去:“个小舅羔子,你还有台词呢!哪儿,我看看!” 二子指着剧本:“就这句:哇!好大的一朵云呀!” 八八在旁边笑:“得了吧你就!我和四儿一句都没有呢!” 我看了看闯子,里面没安排他的戏,主要是怕他又犯病。 闯子蹲在地上,根本就对那剧本不感兴趣。 我陪笑加哄骗道:“闯子,你没戏,做我副导演好了,帮我跑跑腿。” 闯子摆了摆手:“饿不做!” 我一愣:“那你做什么?” 闯子指了指面前的摄影机:“饿做这个!” 一屋子人大笑。 “你掌机呀?闯子,你知道开关么?” “就是,闯子,不要闹,副导演不错的。” …… 闯子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包(别)说咧!饿就要做!” 一看他那架势,众人鸡飞蛋打。 八八拉住我:“赶紧答应,不然又犯病了!” 我拽住闯子:“成成成!你摄影师,摄影师。可闯子,你会拍么?” 潘金莲在旁边笑道:“闯子这提议挺好的。” 我满头黑线:“金莲姐,你就别闹了。” 潘金莲认真道:“你是主演,就没想到不可能自己也拍么?” 我微微一笑:“所以我弄来了手控滑轨呀。” 潘金莲摇摇头:“那东西固然能够手控拍一些镜头,但不可能全都能拍。剧组里必须有个摄影师。” 潘金莲在广告圈也混过,她说的,还有几分道理。 可让闯子当摄影师,这不等于天大笑话么。 “金莲姐,闯子……”我正要说话,潘金莲摆了摆手。 潘金莲:“不就是个摄影机么,而且还是个最简单的小东西,你放心,我教他就是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这玩意的。” 我还要说活,八八指着外面的那辆破自行车,一拍胸脯:“我证明,闯子学东西的确很快的!” 看着潘金莲和八八,再看着一幅要拼命架势的闯子,我觉得我好像没得选择。 接下来两天,乌龙院里可就热闹了。 在修订剧本之后,我开始筹划整个拍摄进程,各种鸡毛蒜皮的破事儿,还得背台词。八八拿着算牌一分一厘地算花销,这货当制片主任完全称职。雍正拉着二子在那里研究怎样才能将二子那唯一的一句台词给练出彩来,时不时地调戏王花花和潘金莲(当然,没少挨扁)。 至于潘金莲,这jiejie的表现可让我大跌眼镜,完全一副女强人的模样,不仅给我提出了许多专业意见,更是手把手教闯子怎么摆弄那台破摄影机。 而闯子,绝对是最让我震惊的一个。到现在我才发现,这货不仅刀枪耍得好,对于机械有无比的天赋,半天就把那摄影机各种功能摸得门清不说,而且试拍出来的几个镜头,视觉之独特,影像之奇异,让我刮目相看。 最后,大家一起分析,觉得这货之所以如此变态,和他那独眼有着极大的关系。用八八sao情的话说:“一只眼么,就更能关注那些原本不被人发现的美!” 这天,就在各项工作都准备地妥妥滴的时候,王花花表情严肃地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我还没找地儿坐下,这女人一句话就把我给惹毛了。 王花花说:“小建呀,咱们的这电影,有点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