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乌龙院我就给炮哥打了个电话。 炮哥这人,前面我介绍过。乌龙院藏龙卧虎,最神秘的就是这位。论身份吧,他是精神病医生,而且还是国家认定的,可他若不穿那身白大褂绝对没人会觉得他是个医生。 我和炮哥交往最好,他的底细我稍稍知道一点,坐过牢,而且蹲过不少年,出来就发愤攻读医学院,固然顺利进入了医疗界,可他那一身唐老鸭的霸气纹身隐瞒不了炮哥曾经的光辉历史。 我跟炮哥说我俩哥们被城管逮走了,炮哥在电话那头笑得要死:“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你三更半夜找我呢,就这屁事?” 我:“炮哥,人命关天呀,要是别人就算了,那可是城管呀!你怎么着也得拉兄弟一把。” 炮哥嘿嘿一笑:“我给那边打个电话,你去领人。” 我:“别介呀!麻烦你老人家,亲自出马呗。” 炮哥:“我cao!就这屁事让我出马,回头四九城道上的兄弟还不笑话死我!” 我撒泼放赖:“我不管了啦!炮哥,这可是兄弟我第一次求你。” “成成成。去那等我。”炮哥biu的一声挂了电话。 收了手机,我松了口气,伸手打了个车,和二子、雍正钻了进去,直奔城管局。 一路上,这两个二货没心没肺,注意力全放在车上了。 雍正:“这玩意,比我当年那龙辇舒服多了!” 二子:“也比人家那赤兔马快多了!小建,等卖羊rou串有钱了,买一辆呗?” 我一肚子火:“大哥,人家这可是本田!你得卖多少羊rou串呀!” 司机在前面乐:“你这俩兄弟挺逗的,天桥说相声的?” 我:“您太抬举他俩了。搞传销刚放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让您见笑了。” 司机吓得立马不说话了。偏偏这两个二货还来劲了,拉着司机聊。 “哥们,你这车卖不?”雍正又拿出了他那块羊脂玉:“我这玉,起码值一百两银子呢,你转手就能卖二百两,抓眼就能翻一倍,怎样,给你了。” 司机咧了咧身子:“大哥,我这公司的车。” 二子看着雍正:“他这是嫌你玉不值钱。” 雍正一瞪眼:“开玩笑!我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玉!”指着司机:“我告诉你,我看上你车是给你荣幸,这叫皇恩浩荡,懂么你!?” 二子在旁边叹气:“可惜了,我那把刀没带过来,我那刀削铁如泥,当年被我砍翻的人没有个八千也有个一万。”对司机:“刀,你要么?” 司机吓得鸡飞蛋打。 我赶紧把这两个混账给扯了过来,再这么聊下去,司机没准直接把我们拉去派出所。 约摸半个小时,到了城管局,我们仨一下车,司机车费都没敢要一溜烟颠了。 雍正站在马路牙子上还向人家挥手呢:“这哥们够意思嗨!哥们,啥时候你想通了找我!保你赚钱翻翻!” …… 我一直觉得城管局是个很威风的地方,但眼前就是个很平常的大院,里面一栋楼灯火通明,炮哥早到了,蹲在台阶上抽烟。 “炮哥,咋样了?”我战战兢兢。 炮哥站起来,哭笑不得:“你那俩兄弟,我真是服了,你哥我阅人无数,从没见过这样的。” 我菊花一紧:“咋了,和城管打起来了?” 炮哥指了指里面:“你自己去看。” 我带着一帮人往里走,刚到一楼,就听见八八的声音。 “个小舅羔子!我告诉你们,按照《大明律》,尔等不分青红皂白就殴打平民,杖六十!我也算长辈,你们把我抓进来不过公堂就将我落狱,不敬之罪杖六十!你知道我是谁么!?算了,你们不知道,不知者不罪!还有,最严重的一条,我当年不过四菜一汤,可你们看看,你们晚饭一桌子酒菜,四个人还整了一个猪头,刚才我还亲眼看到你们收受犯人钱财,按照《大明律》,那得扒皮充草!必须的我告诉你们!……” 炮哥转脸看着我:“行呀,这哥们原来干律师的吧?说得一套一套的,那帮城管被他吓得一惊一乍的。” “狗屁律师。”我无语。 我们来到看押室门口,一个城管对着炮哥毕恭毕敬:“炮哥,你赶紧把人领走吧,这孙子太能说了,从进来嘴皮子就没挺过。还有那独眼的,别看不说话,下手可狠着呢,刚刚放翻了五个兄弟!” 这哥没说假话,旁边坐着五个人正在包扎呢,一层又一层绷带,跟木乃伊一样。 炮哥没说话,冲门撅了撅嘴,城管把门开了。 就看见八八蹲在桌子上,光着膀子,那巴西队9号球衣搭在肩膀上,正冲着门唾沫飞扬地逗咳嗽呢。 闯子蹲在桌子下面,手里拎着一个椅子腿儿,一脸的狠劲。 我背着双手看着这俩,乐了:“行呀,城管局都这么嚣张。” 八八从桌子上咣铛一声跳下来,抹了抹嘴,下巴一昂:“小意思,你是没见过当年我在大殿上怎么训那帮大臣的。这人呀,你比日他娘他不知道你是他爹!” “得了吧。赶紧走,别给我丢人了。”我笑道。 八八双手一叉腰:“凭什么呀!?先前桶了我一棍,你知道这多大罪么!放我那会儿诛九族跑不了!” 我:“你们不也打人家了么?” 八八人身歧视的毛病又犯了:“那不一样,这帮是贱民!” 炮哥嘿嘿笑:“那你想怎么样?” 八八双手一伸:“诛九族就算了,起码得赔偿吧!” 嚯!身后一帮城管立马火了。 啪!闯子一巴掌将那桌子拍得细碎,椅子腿儿一挥:“贼你妈,都包(别)跑,逮住把你们屎捶出来!” 好闯子,只此一下,将那二十多号城管齐齐震住。 炮哥都快憋出内伤了,回头拉着那帮城管嘀嘀咕咕了一阵,城管点了点头。 一个城管站出来,十分不情愿地对八八道:“那你要多少钱!?” 八八摸着下巴,眼睛叽里咕噜转了转,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城管个个脸青:“这孙子太黑了,比我们还黑呢,开口就要五张呀!” 炮哥一瞪眼,城管们哈怂了,为首的一个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拿出五百递给八八。 八八鸡贼地看了看人家手里的钱:“日你娘!我不要红的!我要那黄的!” “黄的?”城管愣了。 我:“他喜欢那色儿。” 城管将那五张二十的塞给八八,看**一般看着八八,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早说!” 八八装了钱,满意了,背着双手大模大样出了城管局。 我和炮哥走在最后,炮哥看着这四个二货的背影,直摇头:“我老炮今个儿算是开眼了,能从城管局捞钱,这四九城也算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 我:“见笑见笑。一般一般。” 出了门口,八八指了指炮哥:“这兄弟原先我以为就是医院里一个怂蛋,想不到有点义气。你算是生晚了,早些年遇到我,起码给你个将军做!” “低调能死呀!”我一脚踹了过去,八八嘿嘿一笑躲开,被雍正几个拉过分钱去了。 我递给炮哥一根烟,俩人蹲下聊天。 我:“炮哥,我还有个事儿想求你。” “拉倒吧,这几位爷个个不简单,你何必求我呢。”炮哥看来经过这么一回事儿,对八八他们印象贼好。 我一摆手:“寒碜我呢?真有事儿。” “说。”炮哥抽了一口,淡淡道。 我笑道:“我最近不是为咱们院搞一部电影么,剧本都写好了,眼下需要有个拍摄场地。” “啥拍摄场地?”炮哥对电影完全没兴趣。 我挠了挠头:“你有哥们开超市么?” ##### 今儿中秋,祝各位中秋快乐。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