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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由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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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4月30日上午,天气阴沉,小雨,谷原警署正门口

刚从敛尸房出来的由纪又忍不住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此时的漂亮脸蛋丝毫看不出平日里的阳光朝气,苍白脸色,湿润而发红的眼眶,有些发黑深陷的眼袋,憔悴的神色展露无疑。

由纪不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她是一个孤儿,父亲在她七岁时就出了车祸去世,伤心的母亲身体每况愈下,终日抱着药罐,最后还是在三年前悄然离世,唯一为她留下的财产就是一笔欠下的高昂债务,原来的房子早就抵押给了银行,刚上国中的由纪不得不早早地打起了零工来维持生计,还好经常有伯父家的接济,才不至于沦落街头,一直到现在考上大学,因为学校原因才不得不从伯父家搬出来,所以,由纪对他们的感情是最深的。

昨晚,正在咖啡厅作兼职的由纪接到了警署打来的电话,在得知他们一家遇害消息的一瞬间,由纪的第一反应是看日历,确定今天并不是愚人节,但经过对方再三的认证后,由纪只觉得脑袋仿佛被雷霆击中,轰的一声,蒙了。

片刻后,面色呆滞的由纪在老板娘的一阵斥骂声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捡起滑落在地的电话柄,夹在耳边,犹豫着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指慌乱地拨打着电话键,半响后,脸色蓦地变得煞白的由纪低吼一声,恍若疯狂般地冲出了咖啡厅,直奔警署,她要确认,确认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

终于,当由纪赶到警署办公室看到那份资料的一刻,梦醒了,却坠入了深深的悲伤怨海.......

憨态可掬,一直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甘菜;脾气暴躁,却非常害羞的志强;温柔可卿的伯母;严肃死板的伯父.......当看到那卷档案中的照片时,眼前的一幕幕不再是以前温馨的景象,这是第一次看着他们的全身照片,由纪终于忍不住吐了。

照片中,伯父脸色惨白,满身是血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血倒不是他自己的,因为由纪并没有从照片中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伤口,但面前的茶几上却摆着一团血rou模糊,依稀看得出是一团的人形事物,虽然早已面目不清,但眼尖的由纪还是从那沾满血迹的布条上看出那是表妹甘菜的校服,照片一旁的注释是:

凶器,菜刀;

指纹,村上正夫;

被害人,村上正夫,村上甘菜;

死因(村上正夫)心脏病突发,疑是心肌衰竭

死因(村上甘菜)被掏空内脏,失血过多

心情平复过来的由纪死死皱着眉,眼中擎着泪,目光久久地停在那一面,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将照片融化,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脸色苍白的由纪犹豫着伸出一只颤抖的手,缓缓地翻开了下一章.......

“啊~~”

受到了惊吓的由纪惊呼出声,差点将受伤的卷宗扔了出去,下一章只有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在志强的房间拍的,灯光下,屋顶吊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第二张是一张志强的正面写真,不过没有平日里的阳光帅气,此时的他,惨白的脸狰狞扭曲,凸出的眼眶,瞳孔扩散,微吐着舌头......

一旁还写着一行字:疑是自杀,但没有发现任何踏脚物......

由纪及时地捂住又要忍不住惊呼的嘴,强自打起精神,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对这个本就胆小的女生而言,这一切的一切都太残酷了。

卷宗到现在就完了,这让镇定下来的由纪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用衣袖粗鲁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顾不上许多,冲上前一把拉住对面西装革履的警官的衣袖,歇斯底里地尖声问道

“...伯母,对.......还有伯母,这上面没有她,她还活着...是不是....快点告诉我啊!..”

警官似是很体谅让有些疯狂的由纪断断续续地吼完,这种事情自从他来到这所警署里后,就已经见多了,知道如何去应对这些即将失去理智的家属们,安静地等他们发泄完无疑就是最好的方法,半响后,将早已准备好的话以尽量平缓的语气说出。

“这里面的确没有,不过在事发后,我们调查了村上典子最后的出现地点,德川百货公司,并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我们发现她最后的出现地点是洗手间,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眼光闪烁,似是不知道如何去用语言表达,中年的警官有些皱眉,许久,才用探询的目光与由纪那双发红的眼圈对视。

理解警官意思的由纪又忍不住抽泣一声,怂了怂鼻子,肯定地点了点头,示意警官继续说下去。

“可是她在也没有从洗手间出来过,当警方去调查时,那里的女清洁工在打扫时发现下水道堵住了,正请来水管工疏通,没想到.....没想到在那里面发现了......”

后面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警官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而紧紧皱眉,自小聪慧的由纪当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两手痛苦地揪着头发,状若疯狂地软倒在地,嘴中喃喃低语

“这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说到最后,由纪蓦地抓住景观的裤脚,竟是有些哀求地问道。

警官不忍地闭上了双眼,微微摇头。

迟迟得不到答复,由纪终于不再压抑,两手捂住脸,低头嚎啕大哭起来....

见由纪如此,警官起身准备离开,没错,两人本就非亲非故,只是出于职责的问答而已,这起案件以他的办案经验来看,明显就是一宗无头公案,作为一个陌生人的他没必要去参合到这些是是非非的纠纷之中,而且.......

缓缓地向前迈出两步,也许是不忍,也许是女孩的哭声触动了心中柔软的一面,警官犹豫地停住,咬咬牙,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头,几大步过去扶起还在痛苦的女孩。

“.....那栋房子以前就死过人,也许你该去神社......”警官本意大约是安慰由纪,让她早点安心去办理后事,但说到这里时,不妨由纪突然回过头,瞪大的眼睛,脸色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刻夺门而去.......

想通了?!原地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某位警官,呵呵~~不过似乎又做了件好事呢!好,今天也要犒劳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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