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希明已经是一身冷汗了,鼻青脸肿的脸上,也浸出了汗珠。 苗树堂在旁边儿狡辩着:“可他当过土匪!” “土匪怎么了?”王云南盯住苗树堂,漠然的说道:“他当年为什么当土匪?那是造反,对军阀统治的不满,对旧社会的不满,那是革命!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他要推翻的是什么,是旧的资产阶级,是推翻压迫人民的阶级,是推翻三座大山的革命主义精神!你有么?你敢么?” 苗树堂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他,他在解放战争中,和国民党军官有勾结……”郑希明小声说道,但是他马上被王云南恼怒的眼神给吓住了,急忙伸手指着苗树堂,说道:“他,他说的。” 罗宏在旁边儿愤怒的说道:“刘二爷当年把在国民党军队里当官的人都给拉了出来!” “嗯。”王云南点头,依旧漠然的看着郑希明,慢条斯理的说道:“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革命派,什么人站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方面,他就是反革命派。什么人只是口头上站在革命人民方面而在行动上则另是一样,他就是一个口头革命派,如果不但在口头上而且在行动上也站在革命人民方面,他就是一个完全的革命派。他让国民党军官脱离了国民党队伍,就是削弱了敌人的势力,那么,他是站在哪一方的?你们要打倒这样的人,又是站在哪一方的?” “我,我们……” 王云南冷哼一声:“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没有经过调查,不但发言了,还付诸行动了,这是什么行为?” “就是他们打了我爷爷,把我爷爷打伤了,他们还打了好多人!”年龄最小的小毛最先在旁边大叫着,并且恶狠狠的像只小狼似的盯着郑希明和苗树堂。 “王主任,他还开枪了,刚才打伤了两名群众,其中一个,还是作为红卫兵代表刚从北京参观学习*回来的红卫兵战士!”鲁壮壮指着郑希明义愤填膺的喊道。 “对,刘满屯和赵保国同志,还受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亲自接见,接受了最高指示……” “郑希明是反革命,是压迫广大革命群众的资产阶级分子,苗树堂是狗腿子!” …… 郑希明和苗树堂一伙人打了人,不用这帮孩子们说,王云南也看的出来,心里强压着腾腾的怒火,想着毕竟自己是个有身份的人,总是要先以理服人之后,再行付诸行动。可当他一听到郑希明还动了枪,并且开枪打伤了人之后,那股火就再也压不住了,他的嘴角抖动着,压着要爆炸出来的吼声,低吼着:“你,你还带枪,开枪打伤人了?谁给你的权利?你……是不是要武装暴动?啊?” “不,不是……不是……”郑希明惶恐不安,急忙连连摆手。 王云南根本再也不想听郑希明狡辩什么了,他挥手吩咐道:“把他给我捆起来!” “是!”两个端着枪的民兵立刻将枪背在身后,上前把郑希明双臂反背在身后,按倒在地,围观的群众中有人递过来一根绳子,两个民兵熟练的三下五除二,把郑希明五花大绑。 在郑希明被按倒在地还未捆上的时候,苗树堂就开始往人群里挪动着步伐,试图逃走。 周志军等红卫兵战士立刻把他抓住,拳打脚踢一番,按倒在地,照样捆上了。 王云南没好气的瞪视了苗树堂一眼,然后冲着其他和郑希明苗树堂一伙儿的人冷冷的说道:“党的政策,还需要我对你们讲一遍么?” 李二狗和县里来的那几位激进人士捏捏诺诺着…… 站在王云南身边的一个人厉声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党的政策是明确的,胁从不问,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你们最好认清当前形势,如实坦白的交代自己的罪行,揭露郑希明杀害革命群众,预谋反革命的卑劣罪恶行径!” “我们是被蒙蔽的,我们不清楚这件事儿!” “是郑希明骗了我们,我们自己也有错,不应该未经调查,就助纣为虐,我们深刻反省!坚决悔改!” 县里那几位脑袋瓜子转的快,立刻反戈一击,七嘴八舌的把错误全都扣到了郑希明一个人的脑袋上面。 李二狗几个人立刻比着葫芦画瓢,既然县里的人把罪过都扣在了郑希明的脑袋上,那咱们就得找苗树堂背黑锅啊!于是他们也开始痛哭流涕,深刻反省,并且直指苗树堂重重罪行斑斑劣迹,并且坚决支持政府立刻枪决苗树堂以及郑希明这种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人民的败类! “你****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保国指着李二狗怒骂! 王云南的眼睛瞅向李二狗,李二狗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一哆嗦,让他霍然想到一件事儿来,赶紧说道:“我要揭发,揭发郑希明和苗树堂的罪行,他们还干了件大坏事儿,他们俩,私自扣押了发给刘二爷的电报,是,是伟大的人民解放军军队里的发来的电报!” 刘满屯和赵保国俩人瞪大了眼睛,乖乖,他娘的,怪不得北京的电报发来那么长时间,刘二爷在家里愣是一点儿回信儿都不给,感情全都他娘的让郑希明和苗树堂俩人给扣住了啊! “什么?”王云南怒了,他立刻就想到了这从北京发过来的电报,并且是军队某人发来的电报,而且是专门儿找刘二爷的,必定是曾经的125师的人,而且……绝非一般人物。这件事儿,如果一旦让那位不一般的人物追查下来,恐怕他王云南到时候也会难堪的,王云南怒气冲冲:“好啊,好啊,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敢扣押从北京军区发来的电报,好好好,来人,给我带走!娘的,老子要,要……”王云南没有说出枪毙这俩字儿,影响不好,毕竟枪毙一个人,可不是他这么一个人说了就行的。不过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了郑希明和苗树堂俩人的命了。 几个人拖起苗树堂和郑希明往院外走去,此时的郑希明和苗树堂俩人,已经彻底的吓得麻木了,傻眼了,像是两堆烂泥般,任人拖着往外走去。苗兰和苗兵的哭声在大街上响起。 “北京?谁找我?”刘二爷喃喃的自言自语,他有些疲累的说道:“我,我先回屋,回屋歇会儿。” “您老快回屋,回屋歇着。”王云南这才想起刘二爷身上还受了伤呢,赶紧几步走上前去,搀扶着刘二爷往里屋走,一边儿扭头喊道:“赶紧,去把电报给我找来!” 院子里的人都怔住了,这是吩咐谁呢? 很快,李二狗最先回过神儿来,赶紧和乡里的那几个人说道:“赶紧的,回去找电报啊!” “哦对对,我知道在哪儿!”几个人几乎同时说自己知道,然后就想要往外跑。 “慢着!”赵保国呵道:“壮壮,天来,宋晓梅,你们和他们一块儿去,小心他们畏罪潜逃!” “是!”几个红卫兵小将立刻全都答应下来,带着各自的人马半押半随的拥着乡里那些人走了出去。 直到此时,站在院门外愣神儿看着院子里刚才情景的杜医生以及孙医生,这才想起来赶紧去屋子里给刘二爷和罗祥平看伤去。不过伤员现在多了胡老四和刘满屯,他们要好好的忙碌一阵了,而且必须比之以往还要认认真真,县革委会王主任可就在屋子里呢。 街上,还有几位跟着王主任一起来,并且端着枪的民兵战士呢。 ———————— 推荐票啊推荐票......谢谢~~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