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梅清的目光看去,只见红花锦簇的御花园中,一群侍女太监正围着一个手持风筝,美若天仙的少女嬉戏而闹,那少女容颜娇弱而美丽,这美若天仙的词也是小春子常常听别人说的,心想着,这么形容该是合适的。 转眼又看向梅清的淡淡表情,心下一乐,原来这神仙也是有色心的,当下脸上露出了一抹暧昧表情,似有讨好的说道:“梅天师,这是陛下唯一的公主,锦华公主。” “哦。”淡淡的回应了一声的梅清,却没有在小春子满怀期待的问下去,依然面无表情,不急不慢的向着宫廷走去。 小春子好似一记硬拳打在了棉花上,面上讪讪一笑,却是小心翼翼的跟着梅清,眼睛的余光并不时的偷偷瞄着远处嬉笑传来的方向。 皇帝赐予的道袍,梅清不喜,也就没有穿在身上,依然一袭白衣书生打扮的模样,在这宫廷之内却是有些扎眼的。皇帝不说,也就没人说,不过无论宫女太监都是知道,宫里多出一个喜欢书生打扮的怪异天师。 在要穿过御花园的时候,梅清和小春子渐渐的吸引了正在玩闹的人目光。而其中一人更是眼眸中出现了一抹亮色,是他么?不过那一眼却还是要隔着假山而看的。 似乎觉察出公主的异样,旁边一个俊俏的侍女这时忽然走到其跟前,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笑意,悄声的在锦华公主耳旁说了些什么,而锦华公主望向梅清的眼神之中,也有着一丝变化,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脸上甚至有了一丝冷意,对着一位近侍就是喝到:“去,去把那人给我叫来!” 身旁的侍女似乎感应到了公主的变化,有些怯懦的站立一旁,脸上却是有着一丝疑惑之意。 那近侍一路小跑的跑到门廊处,在梅清与小春子的身前就是停下,匆匆忙忙的说道:“天师,公主有请!” 梅清淡淡的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却是浑然不在意的,正思量着如何回答,这时身后的小春子却是上到近前,对着那个小太监就是喝到:“天师是应陛下之召,你敢挡路?” 有些意外的梅清,诧异的看了小春子一眼,心道,这小太监倒是识趣的很,也不理有些慌乱的近侍,径直而走。而小春子心里更是高兴,天师方才的眼神,分明有赞赏之意,这马匹总算拍对了地方。 二人对一脸慌乱的近侍丝毫不做理会,那近侍也不敢拦着,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在小春子的身影上狠狠的瞪了一眼,嘴里低低的骂了句:“狗东西!”转身却是回去复命了。 锦华公主,这时也不玩她那风筝了,坐在一处凉亭里,却是等着。忽然瞥见方才的近侍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却不见梅清身影,皱了皱眉头,待那近侍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事情的始末,脸上已经布满了一层寒霜。 宫廷之内还残留着一丝丹药的香气,景历皇帝满面红光的闭上眼睛,细细体会着那金丹给身体带来的舒适之感。梅清静静的站立一旁,没有一丝的声响。 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还伴随着一声娇声呼喝之声,睁开眼眸的景历,其嘴边却带着一丝的笑意,而梅清望向门庭处,只见在前呼后拥之中,不是那锦华公主又是何人? 侍卫们在景历微一招手间,躬身褪去,望着有些气鼓鼓的锦华公主,景历面带笑意的呵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堂堂的公主却私闯朕寝之地,成什么样子!” 锦华在梅清的脸上打量一眼,见其也似乎极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沉,面上却闪现出委屈的神色道:“这不是想念父皇了么?” 景历皇帝一笑道:“鬼才才信你那些鬼话,是不是又想干什么了?” 站在一旁的梅清,从二人的对话中,已经看出一些什么,这锦华公主该是极为受宠的,此时的神态虽然面上有些委屈之色,但其却镇定自若,胸有成竹就足以说明问题。 不过在锦华看自己的时候,如果没有搞错的话,那该是有着敌意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梅清,也只是一想,究竟是何原因,也懒得理会了。 “这不听说父皇找到一位极为厉害的天师么?而且还医好了父皇的顽疾,一时好奇就来喽。” 景历皇帝哈哈一笑对着梅清道:“天师务要见怪,这是小女锦华,被我这做父皇的宠溺惯了,没个礼数。” 梅清一笑道:“原来是千金之体,也是难怪。” 这话说的半截,当场的二人却是听着两个意思,在景历听来意思是说,既然是公主,此番举动也就不见怪了。但是在锦华听来,却又变成了另有所指,是指当日的私自出宫? 这话其实是有些无礼的,不过在景历看来,原本便不再浊世苟活的梅清,对这世间的礼法是不看重的,也可以谅解,况且有求于对方,也就不以为意,但是这锦华却是不让了,娇声喝了一声:“无礼!” “公主乃千金之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身为万民表率,而现如今公主既然无礼法遵从,又何言他人去守呢?”梅清满是不以为意的淡淡而道。 这番话说下来,景历面色也是有些变化,毕竟当父亲的面,说着自己女儿的不是,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的,何况还是皇帝。 “好大的胆子。”锦华公主厉喝一声道,随即又是道:“来呀,给我抓起来,掌嘴!” 天师不是臣,充其量也就是个国师身份,公主的呵斥,却是理所应当的,不过这锦华却是忽略了一个人,自己的父皇,景历皇帝。 “住口!”景历皇帝一声呵斥之下,竟显皇帝威严,与之相对的却是锦华的满脸不可置信与委屈神情。 而梅清则是挂着一丝的苦笑,原本就是想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却闹了不讨喜的冷场。锦华公主狠狠的瞪了梅清一眼,随即却是一跺脚转身冲了出去。 “陛下,是在下失言了。”梅清有些歉意的道。 景历一摇手道:“是朕的过失,过往过分的宠溺于她,今日局面也是他日之错,无怪乎先生的。” “是在下久居乡野,不懂这朝堂规矩!”梅清一礼而道。 笑了一声的景历这时忽然话锋一转而道:“先生对这长生是如何看待?” 梅清一怔,断然想不到,此时这景历皇帝竟然有此一问,心中琢磨着,这公主的一页算是过了,不过景历的问话,还是要回的,皇帝此问也是正常。 这天下间没有不怕死的皇帝,没有不想长生的皇帝,一人高高而坐,一言而定他人生死,更有无数美女享用不尽,如此生活谁不想长久下去。 “长生本是虚无缥缈,有人穷其一生追求其道,终了也不能得偿所愿,最后也是尘归尘,土归土,如镜花水月一般,抓不着的。” 梅清这边的答话,似没有正面回答景历,听的景历眉毛直皱,不过景历似乎早就有所料,仍不放弃的说道:“先生可能长生?” 这一句跟着一句,怕是这番对话早就预谋久的,这是在问自己要长生之法呢。 看着眼前这个只沉迷酒色的皇帝,梅清的心里纵然有些不愿意,但是想到龙神,又感应着那锁定自己的两股神识,不知为什么,这心里忽然冒出一种烦躁之感。 纵使这景历是当今凡人天下的皇帝,但是在自己眼前也不过如那枯树落叶一般,转眼即逝,也不过是能多活几年罢了,又何必将大把的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不如就此一把抓来,然后远遁他处,再以秘法催龙神离位,岂不是更好? 这个无端端的想法一冒出来,梅清的心里忽然有些警觉,从来心平如水,这时怎起了波澜? 先不说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如是将之抓去,这皇宫自己怕是就是出不了的,这些心绪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波浪一般,搅和的梅清烦躁不安。 一面是自己的的冷静意志,一面是层出不穷的各种思绪杂念,究竟如何理清,究竟如何施为,让梅清恍如站在了悬崖顶端,进退两难。 这时也不知为什么,心绪间忽然一阵清凉之意无端端的冒了出来,这股凉意就好像九天瀑布一般,在心底游走的时候,将之一切的不快冲刷干净,而换来的却是头脑一阵的清醒。 醒觉的梅清,其背后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湿了大片,这是神魂的攻击?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的察觉? 看着正等待自己回答的景历皇帝,梅清皱紧了眉头,是那两人所为? 自己低估了对方,难道这两人的修为远胜自己?可是为何在此时发难?难道就是因为那一句长生? 有些想不明白的梅清,这时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事来,自古便有修道,更有大成者,可是修为能修到高深的却没有一个皇帝,只是因为一个修真界都认同的道理,一君不可百世! 只是因为这个?想明白了其中原因的梅清,心中冷笑一声,不知这两股神识的背后是什么人,但肯定是刚才怕自己说出什么不应该让皇帝知道的事情,扰乱自己的心绪神魂,如是刚才自己暴起抓走皇帝,必是自己被这二人诛杀的瞬间,想到这里,一股冷意已经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