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静了,破落不堪的仙府,原本云雾缭绕的一处处花坛锦绣,华美的一座座楼亭,原本金碧辉煌的宫殿,地面纹裂,乱石土堆,废墟尘埃,风吹过处,只有一片呜咽,再不复过往。 俢者的护罩光芒早就撤销,目光灼灼盯视着上空处,徐徐旋转的青铜古鼎,绿色火焰不再,红色诡异的丝线不再,淡淡的黑灰色光泽,古朴的样貌中,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势,这就是天府奇珍,俢者的梦寐以求之物,此时就在眼前,仿佛举手便可得,却无一人敢有所异动。 白的目光满是复杂之色,时而低垂沮丧,时而又目光狰狞,这就完了么? 顺手一招,古朴的青铜古鼎,一声嗡鸣,竟然就那么直直的飞来,俢者的目光顿时变得火热,这已经是无无主之物。 徐徐转动的古鼎,符文飘动,似在述说以往的沧桑,又如一看客,看尽世间繁华,人心叵测,始终冰冷的寒意,丝丝淡淡的从其周身散发出来。 “万物之心皆在长生之道,历经坎坷,崎岖仙路,如履薄冰,与天争,与人争,与世间一切争,就为度化己身,成就不朽,不朽么?白冷冷一笑,随即打量一眼远处的俢者,众人心中一惊,就仿佛被远古凶兽盯住一般,心中仅有的一丝念头这时也如风中火烛一样,灰飞烟灭,不敢再想。可是白的目光中却多是凄然之色。 “我之欲,何人知晓?我之求,谁又能明白?黯然神伤之外却是身化白光,纤细的手指一荡,仙府上空霍然出现了一个缺口,那是天,原本的天,身影消散的同时,青铜古鼎已不再。 俢者之间面面相窥,一怔之下,叹息,咒骂,怨毒,这些话语声响彻仙府,可仙府呢?那天的缺口越来越大,四周开始晃动,一道道禁制纹线丝丝缠绕的同时,已经毫无规律可言,灵气的乱流徐徐而动,缓慢并逐渐增大,这仙府要完了!这时候不知道是谁的一句话,让正抱怨不休的俢者顿时一惊,原本还打算再上别处捞点好处的一方众人,心中暗骂了一句,遁光便起,一道道身影划破天际,却是带着满腔的怨念去了。 人走差不多的时候,仙府中只有一队人马,却是嘴角处一血痔的俊逸公子为首。望着遁光远去的时候,却是闪过一抹寒光,回眸一观,这仙府已然走到了尽头,兴许再过个许多年,此地便是荒郊野岭也说不定的。遁光徐徐包裹,低低一笑:“是时候了。” 巫山地界儿不同别处,山环着山,险峰峻岭,比比皆是,云雾缭绕处,也是高耸之顶峰,气候多雨而湿润,丛林植被,纷纷披挂着绿意盎然的生机,争相生长,一条条河流,清澈溪泉,端流瀑布,如挂银川,一眼望去,却是云深不知处的沧桑。 站立在顶峰处,环绕远处,进入眼帘的就是如此了,手中一青铜古鼎,纤细的手指,不时的摩挲着那一处处古朴的纹路,眼中却是一抹笑意的白,这时候神色有些古怪的道:“还真是有缘分呢!” 某处山脚下,站立一群人,道袍整齐,神色狼狈,却是蜀山与昆仑的门人弟子,道衍与玉清玉真二人对视苦笑一声:“这番机遇,我要回复山门,还真是有苦说不出呀。” 玉清倒是没什么施施然之色,当下也道:“我等也是。”随即看了一眼仙府的方向,那方向的光芒依然冲天,不过乱流过处,已经满地凄凉,再不复先前样貌。随即一叹:“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道衍显然心情不太好,一番苦功夫,重重磨难之下无有所得,倒是门下弟子损伤不少,行了个道礼:“他日相见,再和众位道友一品仙家诸法,此时我等便是告辞了。” 玉清等人回礼之后,道衍已经率领弟子化作遁光去了,不过那清灵儿的目光却是频频相望于仙府处,他呢?也不知如何了?一叹之下,只剩下与之相识的过往,那一抹淡淡温和的笑容,却是这样的远了。 在道衍等人走后不久,玉清玉真率领弟子也不再多做停留,往着昆仑的方向,也走了。不过这时候在不远处的某地,一个溪水静静的流淌之地,却有着一个样貌颇为狼狈的中年道士,一袭紫色道袍破烂不堪,眼神也略微的涣散,双手握紧拳头竟然有些发白。心中的不甘,化作丝丝愤怒,不过想起对方之修为,又变得这样无力,那宝物就在眼前,曾几何时是和自己这样的近,百般算计,如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心绪混乱,神色凌乱不堪,看那眼前的清澈的溪流,心中又是怅然一叹,接下来呢?又该如何? “罗宗主倒是好兴致,如此景色怎能一人独享呢?”这声音阴柔,来的却是突然,也怪罗照山这时心绪凌乱,先前又受重伤,一时间之间倒是没有察觉,当下脸上便布满寒霜,随即看去。 轻摇手中折扇,一脸笑容,邪气外露,其身后的众人却是杀气腾腾,正是天魔宗温玉仁等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时此地自己重伤在即,孤家寡人,虽有门中重宝,但是看其对方势大,罗照山心中一紧得同时,却是在思量如何走脱,当下冷着脸便道:“意欲何为?”目光却是落到了温玉仁身后一面无表情的男子。 温玉仁笑了,合上了手中折扇,当下对罗照山一指道:“借你项上人头一用可否?” 仙府附近这时候还有不少的修士,虽然不敢距离仙府太近,怕被那爆炸的灵气乱流席卷,但是就此离去心中委实憋屈,想看看在此地平稳之后,是否还能有所收获。 至于其他大宗大派却是不屑于此,早就抱着满腔的愤恨离开。此次仙府之行,却是机关算计重重,最后却还是被人算计,都不愿在多做停留早就散了。 梅清神识脑海中,那些凌乱不堪的记忆碎片不断涌进脑海的同时,融合,撕裂种种的痛楚,让其难过异常。不过随即一股清澈的白光暖流这时候竟然突然出现,如一把刷子一样,缓慢的梳理着梅清已经乱七八糟得神识。 梅清就如在悬崖边上抓住一棵小树一般,死死的扣紧,却不多做抵抗,任其白光施为。慢慢的,那种刺激异常的的痛楚感渐渐的消失,梅清脑海中的一片片零散的画面却是更加的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不用任何作为,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就成。画面中的景象诸多神奇,有争斗的斗法画面,各种奇异的法宝,诡异道法,这般神通,洋洋挥洒,梅清看的是心旷神怡,深深的陶醉其中,但是能领悟的却是很少,因为其本身根本就不敢思考,神识一动,就如万千跟细小针芒,狠狠的扎遍全身,太过痛苦,也就不敢有所为。 除了斗法的画面还有各种的事物片段,比如那仙府主人,比如白先生,比如那金袍男子,还有各色人物,梅清除了这三人之外,无有所识,只有画面的无声音的图像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过梅清却只当个故事来看,也大致明白了些事情。 这金袍男子和仙府的女主人是一对儿,而这白先生呢?梅清撇了撇嘴,只是一个苦情人,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至少梅清是这么看的。 如此这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画面,却是一段金色文字,足有数万言,密密麻麻的金色字体,却记载着一篇诡异秘法,其金文上方处有四个大字《神机鬼藏》闪闪发着金色光芒。 梅清这时候知道有用的东西来了,也不管神识疼痛之感,用心记下,苦涩难懂之外,却是对这天道之说有着另一番天地。其中包涵甚广,道法,心法,诸般对事物的理解见解也是闻所未闻,甚是精湛。与此同时,脑海阵阵的巨疼,让梅清不停的颤抖,苦不堪言,却还是咬紧牙关,死死的记忆着。 那股白光就像某种神识,似乎在梳理梅清神识的同时,也把梅清这股外来融合而来的记忆,一一摒除,只保留其本身神魂完整。如若这两股记忆的神魂融合,那么梅清也就不是梅清了,这时候忽然发现的梅清的状态,白先生嘴角一笑,倒也是个知趣的人,懂得事物的好坏,那么就给你些时间吧。 梅清的这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一股脑的将金文背下,神识忽然一股倦意席卷而来,不在抗争,心神只见一阵轻松惬意,缓缓的闭上眼眸,却是睡去了。 层层的白云如若云海交织而成,天空是一片干净的蔚蓝,微风徐徐之际,浑身的倦意却是好了许多,梅清舒展了周身的筋骨,默运功法,紫府金丹并无异样,甚至那层混沌之气已然消失。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自己的鸣空剑,剑身处得黑色丝线,这时竟然从其剑柄处一直蔓延道剑尖,先前的犹如实质,这时候却是若有若无,端得诡异。 不对,梅清又是一惊,自己不是在鼎中么,怎么到了这外面来,这山峰,这云海,这还是巫山,仙府呢? 梅清一连串的疑问,却是目光落在远处一个宽大白袍男子身上,其一头乌发,长长的散落在地上,却不沾染一丝尘埃,眼眸所望正是那云深不知处。梅清看的却也是个背影,不过其浑身气势,梅清再熟悉不过,这不是那妖魔一样的白先生么,似乎又有点不对,什么地方不对,梅清就是说不清。 似乎觉察到了梅清的目光,白先生转过身来,嘲讽的一笑道:“小友,又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