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却又反复回荡在颤动不止的宫殿中。 心神本就紧张的梅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震的浑身一紧,下意识的盯紧面前的诡异白脸。那脸还是那般笑着,只是嘲讽之色越加明显,梅清有些不舒服的抓了抓手中凝成的剑芒。 “我在想,前辈是要杀我呢?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那白脸,眼神中讥笑依旧,嘴角不动,但是没有情感冰冷的声音却不知从何发出。 “为何要杀你,就是要杀你?你未必能够站在这里。” 梅清笑了,笑容中有些自嘲:“那四处偏殿的出口,可是前辈所设?又是前辈将我传到此处?” 诡异的白脸讥讽之色蓦然消失,又回到先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笑容上,只不过这笑容也是没有持续多久,那怪脸突然白光大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宫殿,这时候随着一声轰鸣之声,怪脸瞬间化作一个个白色光点,犹如一簇簇白色火球,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黑暗中出现光明,但这光明也是没持续多久,梅清时刻凝神戒备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怪异情景,直到四周重新归于黑暗,而那诡异巨大的脸庞也是消失不见,只有淡淡的冰冷声音却又是传来。 “这处牢笼终是出世了,我的牢笼呢?” 梅清心中不解,这话似是自嘲一般,随即又听到一声声铁链划动的声。此时那宫殿,刚才怪脸所在之处,一点,一点,一块,一块斑驳的光点,如萤火虫一样,缓慢飞舞,却有迹可循。慢慢聚在一起,一闪一闪的,随着那光点越聚越多,终于是凝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球,光芒耀眼,本是黑暗满布的宫殿这时,也是灯火通明。 眯起眼睛的梅清,细细的看向那光芒处。只见光球之下,被一异常苍白的手轻轻托起,随即,一个面色俊朗,却有散发这丝丝邪气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梅清的眼帘。 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的垂于光华大理石地面上,散发有幽幽的光泽,一对儿血色的眸子,如噬人妖魔,嘴角微翘,一丝讥讽的笑容挂于嘴角处。其身材纤细如女子,皮肤与其说是白暂,不如说是苍白或者惨白更来的恰当,宽大白色丝绸袍子,宽大穿戴在身,看起来随意而自然。看清楚了的梅清,心中越发的紧张,此人修为绝伦,当世少见。 那细白的手指,轻轻一弹,刚刚凝聚成形的光球,在空中一荡,随即飘向宫殿顶端,如一盏明灯般,顿时宫殿恍如白昼,虽然阴冷之气依旧,却不再那般阴森可怕。 梅清环绕一眼周旁,八根石柱,与四周墙壁,雕刻密布,兽头怪脸,分裂的人尸,鲜血琳琳的场面比比皆是,而在宫殿顶端的中间处,却有一狰狞蛇头,寒光幽幽的蛇眼,蛇吻吐信,恍如真物。随即梅清垂下眼帘,似自嘲一笑。 “你笑什么?”那男子双手垂于背后,血红的眸子冷冷的看着梅清。 梅清撇了撇嘴,一脸苦笑道:“我是在笑自己,诸般算计,却还是被这贼老天算计。” “哦?”男子诧异的打量梅清一眼,嘴角一翘,讥讽道:“凭你修为,也有这等资格?”随即又抬头看了一眼宫殿,其目光如利剑一般,似要穿过这宫殿,看那九天之上,面色一声冷笑。 梅清却是不理,只是依旧喃喃自语道:“果逃不过那因果报应,既如此,又有何惧之。”抬起头来,目光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又道:“既我以为鱼rou,那么是杀,还是如何处之,悉听尊便,但不可轻辱于我。” 嘿然一声,男子收回目光,重新落到梅清身上,血眸中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即道:“你们这些中原人,到底如那世间腐儒一般,真是好骨气。先前已是说过,我为何要杀你?如果你有个好理由,我倒是愿意送你一程。” 梅清冷笑:“杀又不杀,无非是别有目的,你既说之,我便做既是。无需那些借口戏耍之言。” “哈哈哈哈”男子仰天一笑,细白手指,对梅清一点道:“你倒是有趣,既你知道,我也不多说废话,只是一桩交易而已,不必紧张。” 看着梅清目光中的决然之色依旧,男子嘴角荡漾处,露出白净牙齿,向前一步,梅清只觉眼中一花,下一刻,眼帘中只有一对血色眸子,四目相对,脸对脸,近在咫尺。手中剑芒吞吐,刚要举起,那男子看似瘦弱苍白的手指,成爪状,在梅青行动之前,已经紧紧地将其扣住,手中剑芒顿时一黯,随即消失,这一番动作,快如雷霆,却又这般自然,梅清脸上一笑,却是苦笑。 “既然不杀我,这般作为,又是为何?” 眼帘中的血色眸子,似乎有一种笑意,随后那男子的声音又轻柔的回荡与耳边。 “原来你是怕死的。” 梅清目光坦然的目视那对儿血色眸子:“是,我只是一个俢者,却未成仙,血rou之躯,未能超脱转世轮回之苦,也有七情,也有恐惧,死,当然是怕的。” 眼前又是一花,男子又回到刚才所站之处,似乎刚才一幕只是幻觉,不过梅清手腕处依然有疼痛之感,剑芒消失不见,好像在提醒自己刚才所为,确实发生过。 男子这般作为,梅清心中也是清楚,不过是给自己一个警告,一个随时可取自己性命的威胁而已。 看向那男子,其嘲讽之意越加的明显,梅清沉默不言,只等男子发话。 男子满意的一笑,看着梅清的目光中有一丝赞许:“都说中原人狡诈异常,刚才那般决然,却是不见,如今俯首之外,却无他想,生死之事,究竟是天下之人最为忌惮的利剑。 随即又是一笑道:“你之性命,我没兴趣,也无那心思,既然是交易,那就说明白吧。” 梅清心中呼出一口浊气,心下也暗叫侥幸,对于人心之揣测,本就是己所之长,前两世历尽尘世,上位者心中所喜,和常人究竟有所不同。梅清刚才本就是知道大难临头,如何那般软弱也是无用,不如本性已待之,心中舒畅之时,又不招人厌弃,何乐而不为? 这时听其所言,就知暂时已无性命之忧,至于男子所言又有几句是真,到时再想应对之策。 “我是被困于此,这宫殿便是我的牢笼。”男子目光灼灼的盯视着梅清,如是说道,其声悠然而轻如浮云,好像这般话声,只是随意一说而已。 梅清一愣,本是以为,此人就是不是仙府主人,怕也是与仙府有莫大关系之人,要不然如何在先前几次驱动仙府禁制,打开出口。却是不知,这厮竟然是个囚徒。 看着梅清诧异的眼神,和自己心中所料不差,男子一声轻笑道:“我已将被囚有千年之久,究竟是几千年我也不知了,只是知道很是漫长。” “几千年。”梅清心中咋舌,这不是老妖精么?要知道修真者的寿元是随寿元增加而增加,其练气期不提,能活过百岁已是不易之事。再往上,便是筑基,筑基成功,算是正式修真,可加寿百年。金丹一成,大道之门刚刚敞开,可加寿两百余年,这时算是高手。而元婴一成,已在大道之路上行走,更是可延寿六百。如果到了步虚,就是已经有了自己的道,则有一千两百年,而只要踏入渡劫,便是有无尽寿元,只要你能抵挡一次比一次威力绝伦的天劫,至于传说中的大乘之者,梅清究竟是听说没见过。 眼前的人在这仙府中已是上千年,究竟几千年还是不知?那其修为到底达到了何等地步,梅清只能大概猜一下。 似乎看出了梅清所想,那男子也不说自己修为到底是和地步,只是淡淡的说道:“你我交易之事,就是你助我逃离此地,至于与你的好处,法宝功法都有,你可选择。” 梅清笑了笑:“前辈修为高绝,为何不选那女子而选在下?”梅清这话是在试探,心中有所想,似在求证。 男子也是不拒绝,直言道:“你懂禁法,她不懂。” 梅清苦笑一下,心下道:“果然。”能困住如此人物,除了禁法与法宝相铺相成外,梅清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方法。 “如何解救前辈,还请前辈如实相告,在下也好观其法,破其禁,方便下手。” 男子有些疑惑道:“你不在乎事成之后有何所得?” 梅清心中诽谤,小命可保就是不错了,如何还贪那宝物,嫌自己命长么?脸上却是一笑道:“成与不成尚可两说,如何能先想其宝?” 男子抚掌一笑:“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你为何不问我,为何被困于此,难道你心中无好奇之处?” “前辈如想说,自会说,又何须他问?” “好。”男子赞了一声,随即目光寒光一闪,似乎想到心中愤恨之处,不过看向梅清,目光中又缓和了下来道:“说你与听也是无妨,也让你知道这囚笼之地到底是何处,算是你我交易,预订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