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没忘用透视和望气对那块享受有“镇店之宝”待遇的半明料原石做检测，结果显示，后者虽然看着品相很诱人，但其实就口子处那有点玉，再怎么也没可能值88万的，换言之谁买谁后悔。

但他随即就耸耸肩，反正接盘侠是谁，又同我无关。

到收银台处结款时，那个让林云颇为反感的齐哥恰巧排在他前面。

林云瞥了一下齐哥篮子里的“战利品”，发现里面装有两块块头较小的褐色半明料原石，外加一块浅黄色、窗口里露出了紫色翡翠的原石，然后他同时用上天眼的透视与望气功能随便扫描了下，就立即得出了齐哥这回得大出血的结论。

且说齐哥和小敏却是留意到林云投过来的眼神，脸上顿时浮起鄙视之色，甚至还故意把篮子抖了抖，让林云蓦地没来由一阵无语。

不过这还没完，轮到齐哥刷卡缴费时，他突然转身指着林云手中的塑料篮子冲一旁的张宏大声问道：“我说小张，你们店里应该不会拿普通石头凑暗料卖吧？”

其言下之意就连傻子也听得出来：齐哥这是在暗喻林云选的几块原石一文不值呢！

“齐老板，您这玩笑可开不得，翡翠原石呢，和我们随便能见到的那种石头是不一样的。首先就是原石的密度很大，也就是比一般的石头重，您拿到手里掂量掂量就知道了。”张宏硬着头皮解释道。

实际上，齐哥的话让库房里剩余几个仍在选原石的顾客也感到心里不舒服，毕竟他们也选了几块暗料试手气。

“是这样的啊。”齐哥故作懵懂地挠挠头，又道：“小张你应该知道，我也是这店里的常客了，不过我从来不买狗*屎料的，所以呢对这些也不是很懂，这会我也是随便问问。”

所谓狗*屎料，通常是那些大佬对公斤料的蔑称，因为依其看来，公斤料几乎不可能赌涨，有如路边狗*屎般一文不值，故获得了此难听名号。

“齐老板要是不嫌麻烦，可以用高亮手电照着检查，通常原石在强光下会有一种特殊的透光特性，再就是这原石的外表特征比如松花、蟒带、癣、雾什么的同普通石头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张宏又客气地说明道。

“小张啊，我也是随口说说，你也别往心里去，我齐哥自然是相信你们君子玉的，毕竟也是这附近顶有名的玉器店了。”那齐哥又道：“上次我老娘有件翡翠项链就是在你们这人买的，花了二十八万，后来找专家鉴定了，都说货好价格公道。”

说着齐哥不忘夸张挥舞了一下手，配合他那副墨镜以及金项链花衬衫打扮，活脱脱那种最惹人厌的暴发户嘴脸。

“您满意就好，您满意就好。”张宏却是小心地陪笑道。

那边林云则从齐哥和张宏的对话里听出一些信息：看来，这君子玉还挺有实力的，估计老板也不一般。

呆会自己从原石里解出翡翠后，如果对方有意收购，价格也合适，直接卖给他们便是，林云暗想。

此外，就张宏的态度来看，林云猜测这个齐哥貌似也不简单，故尽管此人各种嚣张蛮横，张宏仍是一副对其很忌讳的模样，生怕把后者给冒犯了。

最终，齐哥的那几块半明料原石共花了25万，其中2块拳头大小的标价5万，而那块有紫色翡翠窗口的原石则标价15万。

原石到手后，齐哥人那叫一个得意，还当众在小敏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道：“哥这回要是赌涨了，给你再买几个包包，另外做一个玉镯子和玉戒指，不过呢，小敏你晚上就得……嘿嘿嘿。”

齐哥后半句明显没说完，但大家都懂得“内涵”。

“哎呀，齐哥，你这人真讨厌！”那小敏闻言却是在齐哥胸前轻拍了一记，娇嗔道。

见这两人公然“发*sao”，众人纷纷扭头做无视状。

至于林云的原石则花了……因为正赶上君子玉做优惠活动，收银员又大方地去掉了零头，最后林云付了——168块整！

168，谐音“一路发”。

“小兄弟，这数字还挺讨喜的，一路发。”张宏上前笑着对林云道，“没准就能涨！”

“托阁下的吉言了。”林云也笑哈哈道，心里却想，里面有块原石是我亲自用天眼挑出来的，当然是涨定了！

“哟，狗*屎里还想挖出黄金来？”循声望去，原来是那小敏高傲地翘着下巴，嘴里酸溜溜地蹦出一句，“就怕不发，那就糗大了。”

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宏装没听见，主动改变话题对林云道：“小兄弟，你买了这些原石是打算收藏还是就地解开？”

“当然是现场解开，请问你们这儿解开石头的机器在哪？”来原石库房的路中，林云就听到了机器轰鸣的声音，八成是解石机在工作。

”哎呀，齐哥，我觉得你选的也会涨，不如现在就解了，让别人也长长见识！“小敏对齐哥发嗲道，并不屑地瞟了林云一眼。

“就是就是！”齐哥的好面子之心也被小敏给激起来，豪气地道：“我也要解开！”

“那几位现在随我来吧，”张宏带着职业性的笑容道，“本店的规矩，消费额在150以下的收10块钱手续费，反之免费帮忙解石。”

***

君子玉专门用来解石的工作间同样没怎么装潢，光秃秃的水泥地上胡乱摆放着几张桌椅板凳，再就是一台嗷嗷吼叫的解石机。

几个解石师傅正蹲在解石机前忙活，而围观的顾客则不时议论上几句，他们的话题当然是同原石赌涨还是赌垮有关。

就在林云等人进来的当头，有一块原石被“咔擦”一声解开，不过从切面的大片灰白来看，自然是赌垮了。

“唉，又赔了，半年的收成啊！”那原石的主人哀叹道：“我还看这石头外面皮质品相不错，特意选的它，结果……”

“兄弟，看开点，愿赌服输。”有人好心地安慰道。

“就是，在这里赌的人，哪个没输上几万？就当是交学费啦。”一个大腹便便、衣冠楚楚的男子道。

“老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家底殷实，几万几十万的不rou疼？”立即有人出言反驳道，“不过要我说这赌石还真是不如炒股搓麻将，可能几十万丢下去了，泡都不冒一个。”

“呵呵，小万你这话就说得不对。”那老徐反讽道，“给你一万，你给我翻几十倍试试？赌石要是赌涨就能！”

“前提是你要能赌涨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徐的底细，你难道不也是输多赢少？”小万回嘴道，“说白了就一个理，神仙难断寸玉，你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得到？。”

“就是！”

对于小万的最后一句吐槽，众人显然都十分赞同，倒是林云听了此言后在心里暗笑道，我虽然不是神仙，但是我就能断原石里有没有货，以及货的成色如何！

因为，我有堪比神仙的大能传承！林云这般想到，心情蓦地如潮涌般澎湃。

“你们解完了的就让开呗，别挡路呀，该到我们了，真是的！”众人正对那块赌垮了的原石七嘴八舌地评点间，却是小敏的尖利嗓子突兀地嚷嚷起来。

她这霸道刁蛮的态度让一干人等皆暗暗皱了皱眉头：都是来解石的，至于这么横？

一边的解石师傅也面露不悦之色，但再一看小敏身旁站着的齐哥，终归没说什么。

齐哥将装原石的塑料篮子小心翼翼地递给解石师傅，道：“老舒，就是这几块了。”

即便是齐哥，也不敢在此得罪解石师傅而触犯霉头！

“齐老板，这几块原石，你打算怎么解？”那位舒姓解石师傅问：“是磨还是切？”

所谓磨，就是拿解石机的水锯蹭原石的表面，将其的皮壳一点点地给刮擦掉，虽然费工夫，但有效避免一刀下去把玉rou给切坏切碎的悲剧发生，一般适合对付品相好的原石，而切就顾名思义，直接将原石剖开，效率自然是高，但风险也极大，通常用来解那些暗料。

齐哥思虑了一会，道：“老舒是这行的专家，你看着办吧。”

“齐老板你确定？”舒师傅接过那几块原石，特别拿起那块有紫翡翠窗口的放在手里掂了掂量，道：“看品相还不错。”

“那当然啦！”小敏立即语气洋洋得意的抢话道，她鼻子就差没翘到天上去，“这块还是我让齐哥选的，花了15万呢。”

众人听了小敏的话只觉得好笑：赌石又不是光看外表看窗口就能保证原石里面一定会出好货，也就这叫小敏的傻妞把别人的奉承话太当一回事。

这时齐哥掏出一张红票，在舒师傅面前晃了晃，道：“要是赌涨了，这100就是老舒你的了。”

舒师傅并没有接，而是摇摇头道：“齐老板，原石切开后里面究竟能不能出玉，这个我可没法保证的。”

“算了算了，快点干活。”小敏催促道，又瞪眼补充了一句：“千万别把我的镯子和戒指切坏了，不然老娘啊，可和你没完！”想来她断定这几块原石必然有能赌涨的。

舒师傅倒也没和小敏计较，他先将几块原石都过手观摩一番，接着才开动解石机。

“涨涨涨！”看着砂轮嘶吼着切入原石，齐哥和小敏都热切地祈祷道。

可惜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前两块小原石里面都只有败絮。

“齐老板你看，这两块，都赌垮了，也就口子那有点料。”舒师傅淡淡道，他已经见过太多类似事情，早就波澜不惊了。

“啊——！”小敏人立即抚额悲鸣了一声，身子颤了几颤，几乎要晕倒。

有意思的是，在场的其他人没一个同情她的，反倒是纷纷幸灾乐祸地交换着眼神，原因无他，谁叫这小敏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呢！

“没关系，反正我还有一块大的呢！”齐哥脸上的横rou抖了几抖，冷声道，“老舒你也把它给磨，哦不，直接切开吧。”

齐哥虽然强作镇定，但他心里已经开始恐慌了，毕竟10万元啊，就这样没了！

尤其是周围众人投来的各种嘲讽眼神，他也是察觉到了，偏偏自己又不能发火，只能咬咬牙，干脆赌一把大的！

“齐老板，你确定是切开，而不是磨？”

“切吧。”齐哥强作平静地抛出这么一句话，人却在脑海里各种求神拜佛：玉皇大帝观音菩萨耶稣基督真主安拉保佑，涨涨涨，一定要给老子我把这帮人给比下去！

奈何事与愿违：最后一块原石里面倒是有玉rou，约拳头那么大，色泽还不错，可里面大量缝隙蔓延纵横，根本没法当玉料用，也算是赌垮了。

“啊，怎么会这样的？我的包包，我的玉手镯啊！”小敏立即哭丧着脸，语气里满是不甘。

一旁的林云却是明白过来为何方才他没在齐哥选的原石里感应到多少灵气：那两块小原石是因为里面没货，而有紫翡翠窗口的那块，里面的玉rou都是碎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忘和白泽确认一下：“白泽，是不是完完整整的一大块玉才能聚集起更多的灵气？”

“当然啦。”白泽答道：“如果玉石里面有很多缝隙，也只能当做一堆边角废料算。”

林云点点头，看来这点世俗界和修行界的看法是一致的，并于心里默记下了这个特征。

“天啊，我还特意买的半明料，25万啊！”齐哥几乎没哭嚎出来，但赌石的规矩是愿赌服输，一番捶胸顿足后，齐哥只得悻悻接受现实。

“换我了。”林云大大方方提着装原石的篮子的走到舒师傅跟前。

“切，老子砸了几十万买的半明料都没戏，你这几百块钱的破烂狗*屎料也想翻倍？”那齐哥在三块原石都赌垮后可是积累了一肚子闷气，正苦于无处发泄，此刻看见林云替上，立即毫不留情地出言嘲讽。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张宏立即站出来打圆场道：“齐老板，这位小兄弟呢，是第一次赌石，也就是随便玩玩而已。”

齐哥哂笑道：“小张你没说错，确实只能玩玩，这赌石啊，可是有钱人的游戏，不是人人都能参与得起的，别看老子我刚才花了25万，可是老子心里舒坦，不像某些人，买个公斤料当彩票似的，指望一夜暴富，做梦呢！”

“就是嘛，咱们有的是钱。”小敏挽着齐哥的胳膊，也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岂料大伙听了这番话后，对齐哥和小敏的厌恶感更甚：装个X啊你，敢情你丫赌石不也是奔着钱来的？

作为当事人的林云也怒了，他和齐哥、小敏完全无仇无怨，却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被鄙视被刁难。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云遂转身盯着齐哥和小敏沉声质问道：“这位兄台，如果我赌出玉了，你又该怎么说？”

“齐哥，古人说得好，莫欺少年穷，你甭看人家穷，可人家有志气呀！”小敏非但不羞愧，反而怪腔怪调地奚落道。

她的话让齐哥也卑劣地乐了，拍拍胸口，道：“这么着吧，免得让别人说我齐哥欺负你，你篮子里的这些狗*屎料，真要是赌出好玉，我送你五千华夏币做彩头，反过来，你给我五千，怎么着，你敢不敢接？”齐哥冲林云比划着五根手指。

齐哥、小敏以及林云闹的这一出让周围的人顿时炸了：

“没想到啊，赌石还能赌成这样？“

“这可厉害了，我的哥。”

当然，大多数人的话都在声援林云，毕竟那齐哥气焰太嚣张，简直是欺人太甚！

“大家聚在一起玩赌石，就是缘分，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伤和气。”张宏又发挥起他的和事佬精神，劝解道。

偏偏张宏不知道，林云的想法是：接，这个赌当然得接！

不过呢，才五千，太少了！

自己的天眼通异能才没有这么廉价呢！

可林云也不会就此软弱地咽下这口气！

念及此，林云缓缓开口道：“好，我赌，不过咱们先把规矩定清楚，你说的好玉到底指什么级别的什么成色的？”

“这个小兄弟你放心，我齐哥呢，也不故意为难你，只要你的石头切开后估值比买入价涨二十倍就算你赢，如果估值超过你买入价的五十倍以上，我再多赔偿你五千。中不中？”齐哥自信满满地道。

“好，在场的各位大哥大姐，都帮忙一起做个见证。”林云环视一圈，对众人拱拱手，道：“这赌局，小子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