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生了变故,外面的一个大汉估计终于忍不住了,就听到一声脆响,然后便是一声痛叫,然后是女子的尖叫声:“啊,你们怎么打人?” “打人?我们还要抢东西呢,你当家的说好了要给我家老爷一百两银子的孝敬,我家老爷才冒着风险帮你们办的事,如今事情办了,银子又不出了,世上有这么好的事么?” 只听主人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几个再容我一日,明天夜里依旧这个时辰,我把家里的地卖了就是了。” “哼,老东西,算你识趣,记住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还来,要是见不到银子,我们就拆了你的房子!” 程孝廉和杨有财看着站在了院子里面,看着门口的一个妇人搀着主家走了回来,主家看见他们的时候吓了一跳,转而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责怪:“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要出来,你们怎么不听我的劝告呢。” 程孝廉笑了一声:“主人家,我们听到了你的事情,这个地方也认识几个人,要不要我们帮你们解决这个麻烦?” 旁边的妇人眼前一亮,刚要说话,主家便伸手拉住了她:“不必了,这麻烦都是我们家自找的,我们自作自受,就不劳两位费心了,两位还是早点休息吧,明日早点赶路,免得误了行程。” 话中不光有了拒绝的意思,连赶人的意思都非常明显了,看得出来,要不是天色已晚,主家又是个厚道人,估计已经把他们轰出去了。 程孝廉像是对主家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有些错犯了就犯了,但是犯的错值不值得家破人亡来偿还这件事除了官府谁说了也不作数,就算当官的出了一个两个恶人,但是总不能全都是恶人。” 他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这年头讲究民不举官不究,百姓不告,官府就不管。就算程孝廉想帮他,也不能破坏这里的规矩,他自己都不想深究这件事,程孝廉虽然能依靠身份帮他摆平这件事,但是官场上总会看轻他,觉得这个殿下什么规矩都不懂是个雏儿。 说完程孝廉就和杨有财回到了屋子里,他只能帮到这里了,若是主家甘愿认罚,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果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留步。” 不过喊话的却不是主家,而是主家的夫人,主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也不甘示弱:“自我入门以来,公爹便省吃俭用,这才攒下了这八十亩良田,你如今就这么认命了,九泉之下有什么面目去见公爹?” 说着她跪在了地上:“求两位帮帮我家。” 杨有财赶紧上前扶起了她:“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万万不至于跪下。” “要是能办好这件事,别说是跪下,就是让我给你们两位夜夜祈福诵经都可以。” 程孝廉开口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妇人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主家一眼:“还不是因为他,当初官府说免了一年的赋税,我家这么多地,按道理来说正是该高兴的事情。但是官府的赵老爷把他叫了过去,说什么有一百亩无主的荒田,闲着也是闲着,问他要不要。他一咬牙便要了,荒田按照一亩地一两银子买到了手里。” 程孝廉点点头:“这不是挺好的事情么,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模样?” “谁知道这地契刚签完,打东边便来了一伙逃难的流民,按照官府的安排,那些荒田全都分给了他们。” 杨有财眉头一皱:“不对啊,这荒田已经被你们买到手了,怎么又能分给他们?”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份地那个官府的赵老爷根本做不了主,他就是想让我们先耕种了,过上三五年自然就没有人质疑这块地是不是我们家的了,他也好趁机给我们补张官府正式的地契。” 说到这里她眼泪都落了下来:“荒田没有落到我们手中,谁知道赵老爷还****催着我们要那一百两银子,说是地契已经签好了,若是敢不给银子,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主家叹了口气:“都怪我财迷心窍,那荒田虽然不是很好的良田,但是也不可能一两银子一亩就卖给我了,我要是早想明白这一点就不会上当了。” 杨有财皱了皱眉:“既然如此,为何不告到官府,官府的老爷不给你们做主么?” “当日地契签的是良田一百亩,我以为官府为了面子便没多计较,谁知道告到了官府,赵老爷拿出了地契,说我家以前有的那田地就是那所谓的一百亩良田,我家老爷拿了良田不给银子,他正想办法找我家老爷讨要银子,想不到我家老爷就恶人先告状了。” 程孝廉听到这里有些不解:“也就是说,地契上面只写了出售良田一百亩,根本就没写位置对不对?” “我当时只顾着高兴,也没在意这些,赵老爷是官府的人,说话怎么能不算数呢,谁知道偏偏就是这份地契让我说不清楚了。官府的老爷们官官相护,直接把我轰出了衙门,然后赵老爷便开始找这些人来讨要一百两银子,我本来想卖上点田地破财免灾,谁知道村中的李成落井下石,一亩地只肯出一两银子。总归是我财迷心窍,自作自受。” 程孝廉倒是有些不高兴了:“现在官府的人都这么嚣张么?这案子随意就给判了?” 杨有财苦笑一声:“也不算是随便,这件事本来就说不清楚,他签地契的时候也没有找保人,也就是没有人证,人家又拿出了物证,各方面对他都不利,官府的老爷如果不是特别厉害的刑名,估计也只能这么判。” 程孝廉看了一眼主家:“还没问主人家的名讳。” “我叫李三坡。” “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我们帮你办了,明天不论什么人来,我们都替你挡了。” “恩公救命之恩,我全家没齿难忘。” 程孝廉和杨有财回到了屋子里,杨有财皱着眉头:“殿下,这件事可不好翻案,凭他的一面之词,只怕根本就不能得到让人信服的结果。” “我可没说帮他翻案,这个案子蹊跷的地方可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