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傲说： “不要关注这些了。我正在想破解的办法。我在尝试消除他大脑里面药物的影响。如果药物不可逆，就要想办法建立新的联系。我用这种办法尝试一下。” 凌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傲想了想，解释说道： “举个简单的例子：嗯，比如说，链霉素能够导致儿童失聪，是 因为这种药物的刺激，能够破坏儿童耳朵里面最薄弱的听力组织——耳蜗。这种药物的作用也是不可逆的。如果要帮助儿童恢复听力，已经遭到破坏的耳蜗是很难修复的。或者说没有办法修复。那么可以考虑另一种办法，就是重新制作一个人工的耳蜗，从而帮助儿童恢复听力。你明白了吗？大脑的功能，也是如此。重新建立一个通道，保持畅通，也是一种途径啊。” 凌波感慨说道： “东方教授，我觉得你好渊博。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有您不知道的。没有您不会做的。” 东方傲怆然说道：“你说错了。你真的说错了。” 东方傲微微眯了眯眼，仰头看了看上面的天空。宇宙是浩渺的，大自然是充满奥秘的，人类的际遇，也是充满未知和纠缠的。 他东方傲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生中会面临这样的灾难和痛苦！ 眼看自己心爱的人不记得自己，他无可奈何；眼看心上人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他束手无策；眼看自己苦心经营的爱情的未来，即将化为云烟，唯有伤怀感叹、黯然销魂而已。 “东方教授，我还想问您一个问题。”凌波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东方傲笑笑， “你还想问什么。你给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东方教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我想问您一句话。’你总是想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 凌波直接问道：“东方教授，我是因为什么失忆的？” 对于这个问题，东方傲也没有回避。他对凌波说道： “你的大脑里面，已经屏蔽了关于我的任何信息。所以，你的生命历程中，只要有我的部分，全部被抹掉。属于我们共有的部分，你都会感觉模糊，类似幻觉。这是药物的作用，也是一种量子学的应用。” “难道您没有想过，怎么去治疗吗？”凌波问道。 东方傲感慨说： “我用了很多办法。试图唤起你的记忆。可是这样反而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危险。你记忆中形成了两个版块开始分裂，会造成精神上的很大的痛苦，甚至引起精神的分裂。我不忍心看着你忍受这样的痛苦。就切断了你记忆中关于我的那个部分。” 凌波说道： “割裂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让人生变成永远无法弥补的残缺。这对一个人是很残酷的事情。” 东方傲说： “是这样。可是忘掉就好了。毕竟，那只是你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你的大部分人生还是完整的。陈凡真是好人。人在最紧急的那一瞬间，意识里表现的是最真实的一面。他是真的爱你。能够得到这样一份爱，能够拥有他的人生，你不觉得很珍贵吗？” 凌波回答说： “是的，我很珍惜陈凡对我的爱。可是，我还是有点迷茫。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曾经存在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份情怀对我来说有多大的重量？我应该不应该彻底忘掉这一份感情？有时候，我也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 东方傲说： “忘掉就是了。人的记忆里，天然有一种能力，就是选择性的忘掉。忘掉一些让自己感觉痛苦的事情，忘掉一些让自己感到羞辱的事情。忘掉一些让自己感觉恐怖的事情。在心理学上讲，这是一个自我心理的防御机制。忘掉了，就没有痛苦了。” 凌波问道： “我总是想起一个场景。每次感觉头晕，烦躁，睡不好，莫名其妙的难受，就会感觉有个人在我的耳畔，对我说，‘凌波，很快就好了。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个人是你吗？” 东方傲回答说： “有些事情，有些状况，我也解释不清楚。你怎么会记住这样一个场景？那个人就是我。那是我切断你的记忆版块之前，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果然是东方傲。凌波觉得鼻子酸酸的。 果然是他。 说完了那句话，凌波就彻底失忆了。把东方傲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屏蔽了。他们今生的相遇，被屏蔽了一段时间，更改在了南亭大学的校园里面。 他们曾经有过的相互扶持，相偎相恋的日子，也被删除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阵沉默。那是一种盛满了无数话语的沉默。 他们之间的空气很困惑，很迷茫，很无奈，很凋落，也很伤感。 …… 陈凡的伤势在奇迹般恢复的同时，“白色梦蛙”的记忆也在神奇般改善。 刚开始，陈凡还过问一下，“白色梦蛙”大脑记忆的恢复情况。随着“白色梦蛙”点滴记忆的恢复，陈凡能够得到的消息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即使是东方傲，也被告知这一切都是高级机密。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告诉。 包括陈凡这样的，地方刑侦局、公安局的干警和刑警，都已经退守在保密范围之外。 这的确是一个特别重大案件。国家安全局再一次派来了更多的专家和刑侦队员。精神病院的保密等级再一次加重，安全等级也进一步提升。陈凡意识到：这的确如东方傲当初预料的那样，是一个涉及国际金融洗钱案、包括制毒贩毒案、甚至其他严重抢劫犯罪的危险组织。 既然已经不能够了解更多，陈凡干脆放弃了。他吩咐刑侦队员加强安全防护，自己悠闲晒起太阳来了。 凌波天天过来看望他。看到陈凡的脸色渐渐红润，身形渐渐强壮，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绽放，心里很开心。 “恢复得很好。吃饭吧。”凌波给他带来了饭。 “我刚刚吃过。哪有这样送饭的？爸妈已经做好送来了。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才姗姗把饭送来。”陈凡笑道。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凌波说道。 “你就放不下你的工作。肯定写材料晚了，匆匆忙忙买点饭给我带过来。”陈凡判断说。 “今天上午确实有事呢。算了，你妈天天给你做好饭，我带的饭，你自然看不上。不吃拉倒。”凌波说道。 “我看着你吃。过来！”陈凡说道。 “那边情况怎么样？”凌波问道。她问的是“白色梦蛙”的情况。 “这一下你又要失望了！现在的保密级别，连我都不能过问了。还写个什么？没机会了！”陈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