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凌波的犀利和直截了当，东方傲已经有点熟悉了。

“九月十七号？这个日子我记不清楚。你说‘白色梦幻’被劫匪劫走的当天晚上，我是有印象的。因为当时精神病院的保卫科科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半夜打的，吵醒了我的美梦。害得我后半夜没有睡好。我当然在睡觉了！”

“您有证明人吗？”凌波问道。

“证明人？我是独身好不好？我晚上睡觉，谁来给我证明？哎呦，看来我还真的需要合租一个人。最好是女性。和我住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东方傲笑道。

凌波对东方傲说道：

“东方教授，您就住在南苑里小区。小区是有监控的。只要警方调查一下监控，您什么时候出的小区，然后什么时候回到小区，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您别以为瞒得过我！”

东方傲装作诧异说：

“是吗？这个我还没想到。您要汇报陈警官吗？啊，不，现在是陈局了！您想要汇报陈局，来抓我吗？”

凌波说道：

“我想知道：您是怎么到达那个现场的。您怎么会知道劫匪的位置？”

东方傲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现场。我怎么会知道劫匪的位置？我说过了我在睡觉。您去调监控看看好了。监控也监控不了劫匪的位置啊！恐怕你要白忙活。不过照我看来，想要知道劫匪的位置，其实很简单啊！”

“用什么办法？”凌波问道。

“呵呵，”东方傲笑笑，对凌波说道，“凌警官，看来你的警察学校是白上了！除了打了鸡血一般的激情慷慨，你的专业素质实在值得质疑。劫匪所在的那个组织，他们可以在‘白色梦幻’的大脑里植入微处理芯片，进行脑部干涉和GPS定位，警方为什么不可以‘反其道而为之’？”

这是什么意思？“反其道而为之？”

东方傲说道：

“明明知道这个人很重要，把他从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就应该猜测到：他的同伙还会带走他。所以只要提前在‘白色梦幻’皮肤下面植入GPS芯片，他被绑到哪里就一清二楚。这点小伎俩，还用动脑子猜测吗？”

难道东方傲早就提防有这一天，所以预先在“白色梦幻”的皮肤组织里，植入了能够定位的芯片？

“能够这样吗？”凌波问道。

“怎么不能？”东方傲说道，“有什么困难的？芯片就好比是一个分离开的微型发送机，时时刻刻把主人的准确位置发送到地面接收站，通过移动通讯网络传送。那么芯片的接收者，就能知道芯片的位置了。”

东方傲真是太诡谲了！

这个人就好比深不可测的大海。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内心，看不明白他的世界，看不懂他的用意。

“怎么了？凌警官？我发现你有职业病，怎么总想着把别人当成嫌疑人，然后绳之以法？需要这样看着我吗？”东方傲对凌波说道。

凌波笑了笑，说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东方教授心虚吗？”

东方傲摊开手，表示自己不心虚。

“心虚谈不上。只是被美女这样看着，有点心慌。”

凌波哈哈大笑。她觉得东方傲说话挺有意思的。

她和东方傲曾经相识、相恋过吗？为什么一点不记得？那些带着日期的照片，那个盖着红印章的卷宗，都在证明这一点。

证据是很充分了。可是因为没有一点记忆，所以也没有留下一点情感。在一遍一遍翻看那些证据的时候，凌波感觉自己是在翻看别人的人生记录。她只是感到疑惑，感到惊讶，但是并没有触发她内心的旧情。

情感，是保留那一段记忆的最好的东西。

就比如我们回忆童年，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忆下了那一种种情感的片段：老师的责备让我们感觉损伤了自尊，受到了侮辱；同学的歧视，让我们感觉受到了冷落；朋友的友情，让我们简单的心灵，得到了温暖；一个小布偶的丢失，让我们感觉遗憾和眷恋……

我们所有的记忆，都依赖情感而存在。

幼时村里的小河，洗衣裳的带着日子风霜的农妇，广播里面传出来的流行歌曲，都是因为和我们的情感呼应，而留在记忆里。

凌波那一段记忆是丧失的。关于东方傲，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虽然证据确凿，证明她和东方傲深深相爱过。可是没有了记忆，她对眼前的东方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至少没有像陈凡给她的那种感觉：很踏实，很热情，很想依赖。

正在这时，精神病院里面出现一阵喧哗。会议散了。很快陈凡大踏步从里面走出来，走在凌波面前。

“中午一起吃饭吧。”陈凡对凌波说道。

“嗯。”凌波答应说。

“东方教授也一起吧。”陈凡邀请说。

“不了。不打搅你们。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去了。”东方傲说。

“回见！”陈凡招呼说。

“回见！”东方傲挥挥手，先走向他的车，回去了。

……

“开会干什么呢？”凌波问道。

“我正想问你呢。当天晚上，也就是劫匪劫走这个‘白色梦幻’的时候，你说危急关头，有个黑衣人出现，把你救了。是这样吗？”陈凡问道。

凌波现在十有八九，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了。她点头说：“是啊！”

陈凡接着问道：

“那个黑衣人，当时面对那么几个高素质的劫匪，他怎么对付的？那些人都不是简单的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擒拿格斗都很厉害。”

凌波说道：

“当时我也觉得很绝望。可是那个黑衣人似乎有暗器，手里一挥，出现一道白光，那些劫匪对付不了这个，就倒下了。”

陈凡问道：“那是什么暗器？”

凌波摇头说道：“这个不知道了！我就感觉速度奇快！‘嗖’地一声，一道白光，暗器就出手了。好像也不大，就是快！”

陈凡说道：“我回头调查一下，看看这是什么暗器。怎么感觉像个武侠片里的大侠？”

凌波抿嘴笑笑。那个东方傲，就是这么古怪神秘。

……

陈凡已经拿到了于树生传递给他的、当天夜里劫匪的信息。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劫匪的死因：死于一种类似医疗使用的、形状很小的、看上去不可能致人死地的小针刀。

这样的武器，陈凡做了八九年的警察了，还是第一次见识过。

陈凡回到警局，立刻通过内部网，搜寻小针刀这样的信息。令他感到非常惊讶的是：

原本以为会一无所获，或者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搜索出来的信息，让他感到非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