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真是能够改变一个人。”凌波对东方傲说，“如果不知道东方教授心里埋藏着这样一份沉重的爱，那么对于校园里面东方教授销毁众多信件的传说，就会产生很多误解。东方教授根本不像传说的那样……”

“爱情，……”东方傲慨叹说道，“我的一位老同事曾经对我说过，‘爱情的感觉会很美妙，但那是一瞬的。后来接连而来的是痛苦和长时间无法修补的伤痛。你千万别上爱情的当。’我没有听他的话。现在想一想，那简直是至理名言。”

东方傲的眼神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那东西很沉重，很令人忧伤，那是一种让人心碎的东西。即使东方傲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凌波也会被那种说不出的沉重的爱而感动。

……

凌波见到陈凡的时候，心里那一份放不下的情怀，还在心头酝酿着。

“怎么了？今天怎么看着有点心事一样？”陈凡问道。

“我今天中午请东方教授吃饭了。就是报社里面那件事。现在社会各界都很关注这件事，新闻热度很高呢。如果能够破解这个失忆人的真实身份，然后把他成功送到家，那会产生多大的新闻价值？所以我想请东方教授帮帮忙，尝试一下。我听说，整个医学院里，东方教授都是最顶尖的！在大脑生理研究这个领域……”凌波说道。

“东方教授答应了吗？”陈凡问道。

“嗯，他答应去看看。他说这个问题很复杂，没有把握的。我当然也理解了。大脑意识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还要研究对应的神经细胞和管理区域，我对这种东西实在是不行。所以特别佩服东方教授这样的人。”凌波说道。

陈凡听到凌波这样说，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陈凡和东方傲谈过这个问题。在凌波的脑子里，东方傲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和她认识最早的是陈凡。两个人在侦破一桩案件里相识并产生好感。然后才是医学院里高傲冷峻，不食人间烟火的医学博导东方傲。

东方傲对陈凡说：“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只要她感到幸福、快乐，我都会祝福你们！”

陈凡问凌波，“你对东方教授，是什么感觉？”

凌波想了想，

“很敬佩啊！学校很多学生都很崇拜他。你看看学校的BBS论坛就知道了。都说他性格很怪，很冷。不过一般有才华的人都这样。可是跟他接触，聊天，也不觉得他很难相处，反而觉得很容易亲近啊！”

“哦，”陈凡说道，“还有别的吗？”

“别的？”凌波想了想，“别的什么？”

“就只有敬佩，崇拜吗？”陈凡提醒说。

“嗯，别的，感觉这个人很深沉，很有魅力的那种。东方教授就是这样的人，你越了解他，越感觉他神秘，你越接近他，越感觉他有魅力。我这样说你不会吃醋吧。哈哈……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每当他说起他那位女朋友，看他的眼神，简直让人心碎！”凌波感慨说。

“他的女朋友？他的什么女朋友？”陈凡问道。

“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认识他吗？就是他以前不是有个失忆的女朋友吗？他说是药物引起的。想想真可怜。以前只有在韩剧里面才能看到失忆。男主失忆了，认不得女主；或者女主失忆了，认不得男主。没想到生活中也有。”

陈凡对凌波这些话感到非常不放心。

“你觉得很可怜吗？”陈凡问凌波。

“当然，你不觉得可怜吗？电视剧里面的男主和女主，不管认不认得对方，经过一系列的悲欢离合、波折反复，总归要突然觉悟，幡然醒悟，在某一个重要阶段蓦然回首，回忆全部就回来了！可是现实中不是这样啊！失忆就是失忆，可能就是一辈子！站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你想想，对于人生来说，是不是最大的悲剧？”凌波说道。

陈凡默然不应。

过了一会儿，陈凡问道：“凌波，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你爱我吗？”

凌波笑道：

“你怎么问这个问题？我不是说了吗？你给了我生活中的第一缕阳光。遇见你之前，我一直沉浸在失去恋人的痛苦之中，那个时候我感觉我已经没有了人生的幸福和满足。我不是把你当作替代品，而是在和你的交往中，重新捡起了生活的希望。”

陈凡把凌波拥抱在怀里，“我也是这样希望。希望能够给你幸福。我发誓我会努力去这样做。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如果你是一个失忆人，——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曾经有个深爱的人，可是你失忆了。不记得他了！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天你突然恢复了记忆，你会更爱我，还是更爱他？”

凌波想了想，说道：“生活中没有如果。所以这些问题，我懒得去回答你。”

“可是我很想知道答案。我想知道：你到底更爱哪一个？”陈凡说道。

“我真的回答不上来。我曾经有个深爱的人？爱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已经山盟海誓、生死不渝？鬼才知道？难道像里说的，‘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还是里讲的，‘便生生死死无人怨？’这个怎么回答你啊？”凌波说道。

陈凡想了想，说道：“爱的程度，就比如，像东方教授表示出来的，那种爱呢？”

凌波想起东方傲用锦帕包裹着的、那些枯萎的红色蔷薇果实；那种说不出的、有点润湿的眼神；还有那种令人心碎的深沉的爱……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

“如果是那种爱，说句实话，还真的值得珍惜。”凌波说道。

陈凡有点沉默。凌波说道：“怎么看你，还有点吃醋吗？”

“不是。我是在想，对于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忘记和重新回忆起来，到底哪些对这个人更好呢？”陈凡说道。

“当然是拥有全部的记忆了！失去记忆是很残酷的。那就意味着失去了人生的一部分经历。好像一个精神上的残疾者！哎呦，干嘛说这个？今天晚上请我吃什么？”凌波说道。

“当然是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上帝，是你啊！”陈凡说。

“那就好！我点什么算什么！不准说不行！我喜欢麻辣的，你也跟着吃吧。大男人，连辣椒都不吃，以后怎么过日子？”凌波撒娇说道。

“行，听你的。大记者同志！”陈凡答应说。

“我还不是呢。还没正式入职呢！”凌波嘟着嘴。

“很快。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我感觉，用不了多久，就是南亭报社的名妓！”陈凡说道。

“我揍你！说什么？”凌波扬起粉拳。

“真的是名记啊！著名记者，简称名记！我给你买好吃的，庆祝一下，走啊！”陈凡笑着说。

陈凡搂着凌波的肩膀，两个人说说笑笑，往饭店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