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绚目的,散发着聚光灯白光的光团下面,东方傲那双眼睛,真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是的,凌波想起来,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这样的情形,怎么也好像发生过一般? …… 对了!是有一次,在秘密调查一个案件里,凌波被一群歹徒发现并迅速包围。凌波在和这些歹徒的搏斗中,身中数刀,被刺得浑身是血,昏倒在地上。 当她被紧急送到遂城S大那家医院的时候,生命已经垂危。那时候正是半夜里,她听到护士在紧急求救。然后赶过来一个医生,对她进行了救治手术。 那个医生是谁? 凌波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那样的情形——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手术的情形,以及在这样的些微意识下,观察手术医生那双眼睛的情形,凌波却恍惚如在昨日。 这是怎么回事? 每次努力去想过去一个遗忘了的情形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那片白色的区域。而东方傲,这位正在试行手术的医生,正好就位于那片白色区域的中心。 凌波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感觉:她感觉东方傲说的是对的。她脑部出现了一个问题:正是那片白色的区域阻挡了自己对东方傲的认知。每次感觉想不起来的时候,都和眼前这个东方傲关碍着。 “现在开始缝合。”凌波听到东方傲说。 凌波看到东方傲和那些护士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感觉自己的肚腹那里一点一点被触动,似乎身体感觉温暖了好多,说不清楚的那种感觉。 最后,她感觉肚腹那里更加温暖了。手术完成,一重一重纱布把那里包裹住了。 紧接着,消炎的药水和补充的血液都挂了起来,插在她的胳膊上。然后凌波被送到了监护室里。 “感觉怎么样?”东方傲问她。 凌波看了看东方傲,她没有力气说话。 东方傲笑了笑,说道: “手术过程中我是不能分心的。这是我做过的最失败的手术。我一直感到心慌。你一直用那双非常善于观察的刑侦警察的眼睛,揣摩我,猜测我,或者说怀疑我。弄得我很尴尬。” 东方傲这样说着,心里其实很高兴。 然后他问道: “凌波,我曾经给你做过一个类似的手术,那个时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并没有发现你在观察我,因为那时候你奄奄一息,我感觉你已经没有意识了。可是你却在偷偷观测我。甚至一年以后,第一次看到我,你就认出了我。你还记得吗?” 凌波先前还在恍惚的意识中。她确实感觉到她曾经有过这样一次经历。 那个被自己遗忘的医生,果然就是东方傲? “有过这样的事情吗?”凌波问道。 “是。那是一个夜晚,我已经睡下了。突然接到电话,一个女警因为在追击歹徒的过程中身负重伤,需要大手术。如果是别的就算了,我没有兴趣去做那么多的手术。可是那天晚上,我一听到是一个女警,为了保护民众的安全而负伤的,我二话没说,赶到了医院。” “那个手术很复杂。因为已经失血过多,情况也不好。必须是很好的医生做手术才可以。所以才请了东方教授,是吗?”凌波问道。 “实事求是说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我,谁也救不了你。你那时候的情形,内脏多处破裂,晚一会儿就没命了。是我把你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可是你却说,你从来不认识我。” 东方傲说道。 东方傲果然在那个白色的区域里。 凌波记得很清楚,自己负伤,失血,危在旦夕。 那些护士们说: “如果请不来某个教授,那这个女警的生命就撂在这里了。” 可是自己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这个教授是谁?东方傲的话,正好填充了自己那一段记忆。 “你难道想起什么了吗?”东方傲问道。 “我想起做过这个手术。可是我想不起来是谁为我做的手术。”凌波说道。 “想不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东方傲问道。 “就是感觉大脑里面有一块白色的区域,就好比是挡在十字路口中央的一块指挥区。别的地方四通发达,唯独这个地方被牢牢遮蔽住,怎么也打不开。”凌波说道。 “凌波,你相信我吗?”东方傲问道。 “我现在有点相信了。我怀疑,在那片白色的区域里,遮蔽的正好就是东方教授。”凌波说道。 “这还不够。你要全部相信我。就好像你为了陈凡,能够把生命拼出来一样。你要充分相信我,相信我说的话,相信我不会骗你,相信我们之间存在着无法分割的情愫,这样才行。” 东方傲说道。 “东方教授这话,好像是巫师或者邪教组织诱导信徒所施行的巫术一样。”凌波说道。 东方傲差点笑出来。他摆摆手对凌波说: “现在不合适说笑话。你不能笑。你的伤口还刚刚缝合。我知道这对你很难。因为你心里还想不起来我是谁?无法对我产生信任。凌波,你觉得我有必要去诱骗你吗?如果我打算去诱骗一些不懂事的女学生,我想很容易做到。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一个很理性的、又会擒拿术的警察。一般的男人都不喜欢诱骗这样的女警察,对不对?” 凌波微微笑了笑,说道:“是你说的,现在不能说笑话。” 东方傲忍着,但他还是笑了一下,说道: “你不信任我。我就没办法去触及你的大脑。没有办法去尝试,帮你恢复正常。凌波,你听我的话好不好?” “你说一个理由。”凌波说道。 “因为我很爱你。你是我今生活着的最大的意义。”东方傲说。 “这也可以作为犯罪的理由。我听到那些因为情杀而犯罪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凌波说道。 东方傲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凌波,你今天刚刚做了手术。你很喜欢开玩笑吗?这个时候不适合开玩笑,我再对你说一遍。” 凌波在和东方傲的对话中,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人很有趣,看外表冷冷的,很孤傲,可是说起话来很轻松,也会感到快乐。 “你会信任我吗?而不是一个觊觎你青春美色的不良导师?”东方傲问道。 凌波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想笑。她微微笑了笑。 东方傲说:“你不用回答了。我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