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开始发现，自己的情绪正在变得越来越坏。

烦躁，易怒。

总是回忆不开心的童年往事，父亲早死家庭的凄凉，母亲在饭桌上面独自流泪的忧伤，

还有朱立勇被害死的那种悲怆和痛苦。

凌波尽可能让自己变得平和一些。不要去想这些不开心的，让自己情绪低落的事情。可是，她忍不住，忍不住就会这样想。

晚上，凌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卖佳明为什么还没有行动？

他如果控制自己以后，会干什么？怎么应对他？怎么能够诱惑他？

“叮咚，”不知道是谁，给凌波发过来一个信息。

凌波低头一看，是一个视频。打开来一看，一下子羞得面红耳赤。那是一个******的电影。

谁发过来的？这是什么意思？看看来电，是陈凡发过来的。

陈凡这样发，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

他一定是受了东方傲的授意。

凌波想了想，对了，卖佳明这个人极其好色，而且在性取向方面十分变态。陈凡这样做，是不是用****吸引卖佳明，给自己争取空间的？

凌波猜出来陈凡的目的没一会儿，就开始感到头晕，双眼也模糊起来。

她抓了一张报纸，一边看手机，一边看报纸，漫不经心。

这张报纸是从哪里来的？

凌波这才感到有点奇怪。看了看报纸，其中一个健康常识里面，正在介绍怎么调节自己的情绪。

东方傲知道自己的情绪很反常吗？

这是他给自己调理情绪的方案吗？

那篇文章写道：“人为什么会沉浸在负面情绪里？是因为这也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为什么是一种本能？

……

那位科学医生认为：我们对于情绪的控制的前提，是将我们的注意力分配到需要控制的活动。由于注意资源是有限的，不能够分配充分，就会造成情绪上的问题。

凌波明白了。

人类情绪的生成，是对外界刺激进行反应的过程。类似于感觉。这种情绪的生成速度很快，往往超出我们的注意的分配，产生坏情绪。

凌波现在要用自己的感官，对外界进行双重的反应，自然会产生更多的刺激反应，远远不是身体的“注意”资源能够分配过来的。

所以会感觉情绪很坏。

凌波放下报纸。她用眼睛盯着那些手机屏幕，脑子里却在感慨：东方傲的心思太缜密了。他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所以来告诉她解决的办法。虽然他不在身边，可是他对自己的关爱，却比在身边还要细致。

先是复视，然后是情绪波动。接下来不知道是什么？卖佳明是个急功近利的人，他等不了太久。他已经按耐不住他的复仇的心情了。他应该开始行动了。

等待凌波的，将是一场看不见硝烟和锋刃的战争。她闭上眼，让自己得到最好的休息。

……

卖佳明果然沉不住气了。

他有点担心被凌波意识到，或者被东方傲发现，所以在成功潜入凌波生命体的时候，他选择了隐忍不发。

这两天的状况证明，凌波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唯一令他不悦的是：凌波竟然和东方傲闹不愉快。这就让自己接近东方傲的计划有点难以实施。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控制凌波的意识。让她的意识被打压到无法控制身体的地步。让自己成为这个生命体真正的主宰。

想到这里，卖佳明哈哈一笑。

凌波吓了一跳。她一时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发出了这么粗野的笑声。很快，她明白了：卖佳明开始行动了。

“嗯，”卖佳明恢复了凌波的声音。她说：“开始上课了。今天要上什么课？我看看课程表！”

……

卖佳明不知道自己对凌波的控制是否是真实的。毕竟凌波这个女警察和叶盈盈不一样。她坐在一条长方形的方桌子前面，等着这一堂课的授课老师走进来。

是文学课。那位授课老师是一位年轻的、长相清秀的女助教，她开讲的是魏晋玄学。

“上一次让你们做的论题：有无之辩，本末之辩，还有小大之辩，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分别说说吧。凌波，你是有无之辩。这个有无之辩，是所有命题中最根本的命题，其实概念在其他两个论题之上，涵盖了宇宙最基本的道理。你来说说吧。”女助教吩咐说。

凌波不知道卖佳明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话。她隐忍了一下。但是感觉此时意识是清晰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凌波心想，卖佳明也许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于是开口说道：

“老子曾经说道：‘致虚静，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自然界的万物看起来纷繁复杂，等它们各自归于根本之后，就是一个‘静’字。这个‘静’就是老子所说的‘道’，也就是无。有生于无。”

女助教问道：

“那么老子所说的‘道’是什么呢？”

凌波回答说：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老子所说的道，就是能够使自然万物按照规律运行的神奇的自然力量。这种力量太过强大，没有办法给名字。只能勉强给个名字，就是‘道’。可以理解为自然界的天然运化规律。”

女助教对凌波的回答很满意。

“凌波同学真的很有悟性，很聪明。这个有无之辩的哲理，是魏晋玄学哲学的基础。你能够理解这个概念，就能够做好这一个时期的哲学命题了。”

“谢谢老师。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老师，您长得这么漂亮，结婚了吗？”凌波突然说道。

女助教吃了一惊。

她不明白凌波怎么突然这么冒失，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过，她对凌波的印象一直很好。这是一个温柔、坚强的女孩子。女助教笑了笑说：

“怎么忽然对这个问题有兴趣？我们以后探讨，现在是上课时间。”

“我以前有个男导师，每次上课都讲他的风流艳史，讲得唾沫乱飞、津津有味。或者和他的女助教打情骂俏。毫不顾忌学生的目光。他每次到了这种话题的时候，总能激发他的特殊的心理反应。”凌波接着厚颜无耻说。

女助理没有想到：凌波今天说话这么随意，也有点过分了。

“我们接着上课吧。还有本末之辩，翔子同学，你来讲吧。”女助教不开心说道。

卖佳明是准备用这个时机来实验一下：自己对凌波的意识是否有控制力。

他突然开口，抢占住凌波的意识。他发现自己成功了。凌波没有能够开口说话。

卖佳明觉得很得意。不过，他觉得这样未必就能够保证自己的最终胜利，还是要看看他的生命量子对凌波这个生命体的控制程度。

下午下课之后，凌波看了看黄昏的太阳，准备回宿舍。她听到有个声音对她说：“到西门那儿去！到红楼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