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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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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川省,C市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乡村老屋,破旧败落,蛛网丛生。

屋子里除了一台老旧的21寸电视,一张吃饭的四方桌两条长板凳,一个破木柜子,就在也没什么了。

没有粉刷过的水泥墙上,挂着一个劣质的塑料相框,里面三个穿着军装、胸口佩戴着二等功奖章的男人互相勾着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

四周的窗帘合的紧紧的,一丝光也没透出,外面阳光灿烂,这里却幽暗的像两个世界。

一个蓬头垢面,脸色蜡黄的中年男人走到墙边,把照片拿了下来,轻轻的用衣袖擦拭,定定的看着照片许久,直到——

“啊!!嗬……嗬……”

男人痛苦的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身体巨颤,喉咙深处不时发出类似野兽痛苦的嘶吼。

相框摔在地上,玻璃应声而碎,里面三个男人的面目被碎玻璃分割成好多块,有些看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倒在地上的男人颤颤的爬了起来,痛得发青的脸色配上深深凹陷的眼窝,透着无边的诡异。

男人捡起地上的相框,坐在桌边,翻开一本小学生写作文的小本子,左手抚着照片,一脸痛苦又郑重的提起笔。



我是一名退伍军人,一个被病痛折磨的退伍军人,我的记忆力正在慢慢丧失。

也许下一刻,我就会忘记现在所说的一切。

2011年,我被选上参加海湾战争。

我很兴奋,没有哪个战士不想上战场的,在这个和平年代想要立军功太难,只有战争,是最好的途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进入战场后我的体能比原来好了很多。

三个月后,我和两个战友炸掉M军一处联络站台,八个月后战争结束,我们三个荣获二等功,我至今还记得,首长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好样的’的样子。

回到部队,我很快升了排长。

那时我踌躇满志,并没有发现,很多战场回来的战友,已经消失在了训练场上。

随后两年,我开始有了头痛的毛病,只要训练强度一大,晚上就会整夜头痛到睡不着。

军医并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只是给我开了止痛药,因为头痛,我的晋升止步在了排长的位子上。

随后头痛越来越严重,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训练,2015年,我因病退伍了。

当时来为我送行的一个兄弟告诉我,我不是第一个退伍的‘海湾战士’。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许多海湾回来的战友都陆续患上了头痛、记忆衰退、注意力分散和呼吸障碍,这些原本大有前途的兄弟们最后全都‘因病退伍’了。

2017年,我参加完第八个战友的葬礼。

听葬礼上的战友说各地死掉的‘海湾战士’已经达到了上万人,也许下一个就是我。

这种奇怪的现象被媒体披露出来,一路跟踪报道,最后得出结论,是上战场前军部给我们注射的疫苗含有角鲨烯,产生了副作用。定名为“海湾战争综合症。”

当时的我是狂喜的,找到了病因,也许我就不用死了吧。

我发疯的查找角鲨烯的资料,甚至亲自去加勒比海域捕捉了一条鲨鱼,不用怀疑,我退伍前是一名出色的海军军人。

我把它的鱼肝挖出来用狗做实验,希望能通过原始的办法得到解毒血清。

死了二十三条狗,最后终于有一只体壮的黑狗活了下来。

我尽心的饲养它,每三天喝一小碗血。

半年后狗死了,我的头痛却越来越严重。

角鲨烯血清根本没有用,这所谓的真相都是假的。

我回到老家,拿出信箱里堆积的信封,又死了十九个战友,真遗憾我没有赶上他们的葬礼。

头痛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出现了短暂的记忆混乱。

2018年某天,我坐在椅子上看新闻,新闻里正播放着一张有关‘成年男子因狂犬病发狂咬人’事件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眼窝凹陷面色青白,看上去疯狂狼狈,被三个警察按住。

我认得他,他是黑子,和我一起炸了M联络站的战友。

我们曾经背靠着背共同拼杀,我连忙打了电话联系部队里的关系,希望他们能帮忙把黑子放出来。

最后黑子还是没有出来,自从被抓后,就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连黑子的家人都没有再得到他的任何消息。

我有着一个军人该有的敏锐直觉,我开始关注这件事。

随后的一年里,全国又发生了多起‘狂犬病伤人’事件。

全都被带走后失踪了。

经过一一核对,我发现,那些人,都是曾经的‘海湾战士’。

难道我们身体里的病毒变异了吗。也许吧。】

男人提笔的手开始颤抖,额头大颗的汗水滴落,背脊不断抽搐,整个脸缩得贴在桌面上,看不清表情,但喉咙深处滚动着野兽痛苦挣扎的嘶吼声。

良久,似乎这一波的疼痛已经过去,男人抬起了头,整张脸比刚才更加诡异,瞳孔泛白,脸色有些青紫。

男人没有擦汗,他似乎很迷茫的低头看了手下的本子许久,眼神终于有了一丝转动,提起笔,继续在那张满是褶皱和汗水的纸上慢慢的写。



最近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

每次发病的时候都会记忆混乱甚至控制不住自己。

有一次发病的时候我没有来得及锁门,我跑了出去。

等我的脑子清醒之后,我正蹲在自己家的鸡窝里,地上一地鸡毛鸡血,我把两只老母鸡生吃了。

从此我再也没有出过门。

我知道,我也得了那种‘狂犬病’。

现在我能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是一个军人,我的职责是保卫人民,我不会让自己做出伤害普通百姓的事情。】

男人放下笔,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额头豆大的汗滑进眼里,他一无所觉,慢慢的走到破柜子边,打开。

柜子很空旷,只躺着一把黑色的钢铸军用弩和一个长方形木盒。

男人把木盒里的弩箭装进箭槽。把军用弩固定在窗口铁栏杆上。

又从柜子顶上取下一盒鱼线,把线头绑住军用弩的扳机,放长,攥着线站到了弓弩的对面。

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虽然有些扭曲,“老伙计,想不到你还能再发威吧?”

说完,突然两脚一并,脚跟一跺,站的笔挺的对着弩弓敬了个军礼。

敬礼的手并没放下,左手狠狠一扯,弩箭呼啸而出。

男人维持着敬礼的动作直挺挺倒在地上,眉间一截黑色的铁柱突兀的戳出。

胸口,还放着那张三人荣立功勋时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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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一只饿狠了的老鼠从墙角的洞里爬了出来,开始啃食男人的尸体。

(备注:现实的海湾战争时间是1991年,这里只是借用,根据剧情需要做了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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