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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信其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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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信其有(1)

咚咚咚……连续的敲门声惊醒了大清,它嗷的一声四肢用力一蹬从地上跃起,然后四仰八叉地重重地摔在床上。险些被压断气的钟壅迷迷糊糊地坐起,空白了半分钟才发现房门外有人在砸门。晕晕乎乎地拉开门,备了一肚子的气在看到张魁神清气爽地站在门外时,无处可撒,险些憋出内伤。眯眯眼看着张魁,细声细语地问:“老板,什么事?”

“现在起床,一会儿我们出发去找钱一方。”张魁精力充沛,中气十足。

回头看着微亮的天色,伸手捞起放在门旁桌子上的手表,定睛一看,不满地道:“这才五点半……”这么早过去做什么?捉鬼一般在半夜,做贼需要全天蹲点,这个点儿起床的都是大爷大妈遛鸟遛狗公园溜圈儿的。

“留着你的怨气找钱一方去发火。你应该说现在已经五点半了,我四点半的时候就被他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捂嘴打了个哈欠,钟壅问:“那我们去哪里碰面?”

“钱一方的家,他又看见了。”说完,他转身去楼下买早餐。

两人囫囵吞枣地吃完了早饭,钟壅狠下心将摇尾乞怜的大清关在家中,加快脚步追赶第一班地铁。快到地铁站时,老远就望见李启抱着他哥的相机靠在墙边。

在地铁上,张魁简单说明了早上如此冲忙的原因。

“钱一方又回到家里去了?昨天他不是跟我们一起离开的吗?”钟壅纳闷,跟有些觉得这个雇主实在是没事找事。

“说是昨天朋友家来了亲戚,家里住的地方不够用了,再加上昨天他认准了是有人捉弄他,所以不理会我的劝告,下午又回家了。结果,回家后失眠,闲的没事,四点就爬起来监视对面窗户,谁知道对面还真有人,与他之前遇到的情况一样,另一个钱一方在那扇窗户前不停地对他做出奇怪的面部表情肢体语言。他可能也没有想到对方追他追得这么紧,偶尔回一次家都能碰上,所以立即给我打了电话。我让他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别轻举妄动,我们稍后会过去。”

待他们刚到小区时,天已大亮,小区门口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背着包挎包拎包上班,神色麻木,脚步匆匆,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擦身而过的是谁。钟壅感叹:“看来我们住的地方人情味还是十足的,邻里街坊相互认识熟悉,有事都能相互照应。这种年轻化的小区,估计他们都不认识自己的隔壁是不是住着人,住着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地方,若是发生个命案,确证都很困难。”

“到了。”

钱一方开了两道锁,请三人进屋。半日不见,他的精神越发萎靡,黑眼圈圆润均匀。来不及给他们上茶,拉起人就跑到卧室中,指着对面激动地说道:“那间屋子,很早就亮了灯了,我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就站在窗前了。我给你打完电话后一直站在窗户旁边盯着对面,大约在六点半左右,天大亮后,那屋灯突然灭了,人也跟着消失了,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不是有钥匙吗,我们应该现在过去看看。”

张魁眯眼看过去,虽然太阳已经升高,但今天雾气有些浓重,看对面看的不甚清楚,他嗅觉再好,离这么远闻不到特殊气息。反倒是这卧室中残留淡淡的鬼气,这气息微弱,似被刻意遮住一般。从窗前抽回身,对钱一方道:“我们马上就过去看看,钱先生先留在家中,我们到了对面会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钱一方本想跟过去,但一想自己能帮上忙最好,便不再坚持。

走到卧室墙上悬挂的面具前,张魁伸出食指在上面轻叩一声,扭头冲钟壅微点头挑眉,钟壅了然,张魁应该是从上面嗅到了线索,这鬼确实是附在了上面。张魁没有示意他接下来的要怎么对付这屋里的鬼,只是带着两人出门往对面走去。

李启看得一知半解,问:“那个面具就是你们昨天说的那个?卧室里你们看到的鬼就附在上面?”

“这次不会错,我们来之前它还在外面,所以会留下痕迹。”张魁左手拇指和食指磨搓着鼻梁。

“这鬼与他看见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目前还不好说。”

再次来到14B,趁楼道没人,张魁用偷配的钥匙打开门。尽管门窗紧闭,但外部雾气较重,连带着屋子中不流通的空气也泛着潮气。

空荡的屋子依旧是与他们昨天离开时一样。

李启象征性地对每个房间拍几张照片,照片中呈现的也是干干净净的毛坯房房间,没有其他发现,嘟囔着:“这里除了太干净就没有别的问题了。那个钱一方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钟壅耸肩,昨天第一次来他还不觉得,经过今天这一折腾,他确实觉得钱一方有些神经质、强迫症。从四点到六点半,两个半小时的时候都用来监视这里的一举一动,想想都觉得钱一方这人的毅力令人佩服外加毛骨悚然。

“嘘!”示意他们噤声,张魁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钱先生,是我们…对,我们进来了。我现在站在窗前,你看得见我吗?…好,我看到你了…这里没发现有在,跟昨天一样…钱先生,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先挂电话了…对,站在那里就好,可以离开窗前时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好…”挂断手机,对着李启勾勾手指,让他过来。

李启凑到他身旁,学着他的样子看向钱一方的窗子,看了半天,终于透过朦胧的雾气看清了对面,呆滞了几秒,“哇”的一声原地蹲下,低下头,不敢看过去。

钟壅胆子本就比他大些,昨天也看到了那鬼的惨样,所以再次看到除了有些作呕外,并无太大的反应。

张魁低头看他一眼便不再理会,嫌弃地说:“丢人。调节好了就站起来,还有你的活呢。”

蹲了一会,李启红着脸,低着头站起来,喵悄儿地解释道:“对不起,没想到会突然看到,吓了一跳。现在没事了。”

“你把他们两个拍下来。”张魁向对面抬下巴。

“……为什么?”

“为了让他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李启壮起胆子,再次看向对面,估摸了两楼之间的距离,乖乖地蹲下给相机换镜头。钟壅问他:“相机都能将鬼拍出来吗?”

李启一边摇头一边干活,“要看鬼的情况而定。像是那种能够在人前现出实体的,一般的相机都能拍到。但不能现行,就是说常人无法看到的鬼,要想拍出来就要改装相机镜头。对面的这个显然是需要特殊的材质才能把它拍出来。”

钟壅把玩着被他换下来的镜头,“这两个镜头有什么区别?做了什么特殊的处理?”

“你手里的那个镜头拍近处的鬼还算清楚,远处的就比较模糊。至于怎么处理的,你不会想知道的。”

张魁在旁边催促:“快一点,万一它又躲起来,想叫它出来可麻烦。钟儿,洛晃说他的镜头是贴了一层乌鸦的眼膜。”

“乌鸦的眼膜?”

“对,常态的乌鸦眼睛是黑色的,他用的却是红眼乌鸦。鬼节当夜取活体乌鸦双眼,浸当日的露水中,七天后取出,贴在镜头上。”张魁说的平淡,钟壅听的惊悚。

片刻后,李启放下相机,查看拍好的几张照片,人像清晰,鬼像仍旧有些模糊,“那鬼看着瘆人,但鬼气挺淡的,很难拍得清楚。”

张魁侧头看一眼,道:“差不多了。先把这事跟他讲清楚,待解决掉这鬼的事后,再看他是否还会看到这边的景象。最好是那鬼令他产生的幻象,一起解决掉,也无需来回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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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钱一方白着张脸将相机扔回给李启,“你们肯定是在相机上做了手脚,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做出这种图像太容易了。”

李启慌忙接住相机,小心翼翼地抱着推到张魁身后。后者对钱一方说:“钱先生,请你相信,我们没有骗你的必要。如果你看到的景象都是它令你产生的幻觉,我想,只要处理好它,你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夜不能寐了。”

“你们自诩是做驱鬼辟邪的生意,当然希望我们能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鬼生由鬼止,我承认这有助于你们以后接更多的生意。但是,现在的情况明明就是有人在捣鬼,你不去追查事实,却在用鬼神之说糊弄我,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幻觉?”

“钱先生,你冷静点。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个鬼是个因,你看到的是个果,那么,驱除掉它,你就不会再看到那些奇怪的景象了。但如果说,它不在了,还是不能解决你看到的异象,就说明两者间没有关系,这件事我们还是会负责到底的。所以,现在请你好好想一想,这鬼给你的感觉熟不熟悉?你有没有见过的印象?”

钱一方闻言,想都不想,立即道:“没见过!总之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你们也不要想在我卧室中干做法之类的事……”谁知道会你们会不会趁机在卧室中做手脚。后一句钱一方含在嘴中没有说出来,怕惹恼了他们,撒手不管。

张魁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直到钟壅觉得气氛过僵忍不住推他一把,才慢慢道:“好,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开始我们会在对面的房间里蹲守,等着抓你说的‘人’的。白天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

送走他们,钱一方疲软地跌进沙发,手背盖住眼睛,带着哭腔地吐出话来:“不可能……骗人的……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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